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冻得睡不着,月乔白眯着眼支撑了一整夜,隔日天一早难免就有些头重脚轻。
外面雨雪渐渐停歇,天色刚微亮之时,有护卫姗姗来迟。
听见外头喊叫的声音略微熟悉。看来找来的是自己的人,月乔白勉强松下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一旁的孟韫,却见地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还没有醒过来。
夜里伤口疼痛难忍,孟韫同样辗转难眠。陷入沉睡的时间只有短短半柱香而已。
月乔白盯了他半响,勉强说服自己,孟韫活着依旧有很大的用处,最后才将原本平摊脚上的狐皮披风掀开,轻轻的盖在了“敌人”的身上。
她自认已经十分宽宏大量,一整夜都在照顾这个未来的反贼。自己的护卫已经陆续过来了,想必他的属下也会马上出现。
自己现在先走一步,也不算丢他一个人在这里,独自远去了吧……
月乔白走的干净利落,却不知道早在她起身之前,外面传来他人声音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已经醒了。
身上的衣物还尚存女子特有的芳香,躺在地上的人抖动着不逊于女子的睫毛,缓缓睁开眼。
暖了一晚上手依旧冰冷,孟韫伸手揉捏着细软的毛料,静静的听着外面女子用着平静冷淡的调子和她的护卫长说话。
“主子?”
找到这边的护卫原本只有一个,但是他们相互有传递消息的特殊方法,才不到一会,骁军就找了过来。
主子从山洞里出来,身上只穿了里衫,保暖的大衣不知在何处。骁军连忙将备好的衣物递到月乔白的面前,分别有厚重的两件外衣,以及烧热了的暖手炉。
“主子身子弱,不能在受寒了。这是向山上面的道院借来的干净衣裳,还是新的无人穿过。”
月乔白拿了一件看上去分外熟悉的道服外衣,顿了顿,缓缓的套在了身上。
接过暖手的小炉子握在手心里,月乔白指了指山洞里头:“留一个人在这里看顾洞内的人,其余的都随我继续上山。”
骁军面露惊疑,月乔白看在眼里。她看着骁军肩上的绷带,笑了笑:“骁统领身上有伤,就不用跟来了。在其他人来之前,你先守着里面的那个人。之后回城也好,回宫也罢。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本宫不许有外人知道。”
“就算有人不小心知道了,那这人,也必须是个死人。你,可明白了?”
骁军浑身一颤,不敢直视主子的面容,恭恭敬敬的答一句是。
月乔白笑了笑,满意骁军的识趣。她静默了一会,等身上会了些暖气。才撑着疲困的身子,头也不回的朝记忆中的道院去了。
果然如此。
洞中的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似欢喜的笑容,笑意依旧不达眼底。耳边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孟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孤山遇袭告一段落。
月乔白也终于上了山。安安全全的进了所谓的道院。
在素净的禅房休息了半日。晌午过后,月乔白打起精神,去见了道院的住持。
住持是个年过半百的出家姑子,道号空慈,她个子不高,面上看着十分圆润,是个会享福的。月乔白确定在梦境中未曾见过此人,现而态度上也就不那么用心了。
“施主想见空无师太,贫尼不是不肯。只是那空无身份特殊,上面早就发话,不许她见道院外的任何人。”
空慈住持言笑晏晏,对着一出手就是捐献上千银两香火的客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自然也不在乎月乔白态度上的怠慢。
月乔白不愿多费口舌,让身边的骁茹拿了令牌给她看。
“原来是贵人驾到。”空慈抖着手将象征皇家的令牌还给骁茹,立马换了说法:“既是贵人亲临,那就没有不能见的人!老尼这就去请空无师太过来。”
月乔白点点头,让人搬了凳子坐着等。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前去请人的小尼姑回来说,空无师太说,不见客。
月乔白:“……”
千猜万想,鼓足了勇气来见老皇帝口中的亲人,她梦里的恩人!
万万没有想到是,头一回就吃了闭门羹?
看见月乔白脸色不对,住持一把抓过小尼姑,挤眉弄眼的问道:“不见?又是不见?!你可与她说了是宫里来的贵人?”
小尼姑战战兢兢道:“说,说了……”
“这……”空慈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转过头对着月乔白讪讪道:“这个空无,平日话不多。对院里的其他人也是不理不睬的。”
“贵人不必担忧,您在稍等片刻。贫尼亲自去一趟,定将那空无带来。”
“……不必了。”
月乔白回了神,不悦的看了住持一眼:“空无师太不见客,想必也是太过突然没有做好准备。待我今日在此休憩一晚,明日在亲自去求见。”
住持:“……”
行吧,您有钱有势说什么都是对的。
月乔白勉强在道院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