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娜尔!你在做什么?”
她将目光从男孩留着鲜血的脸庞上挪开,看向了迎面走来的母亲。
母亲眉头皱起,脸上带着愠怒,一边安抚受伤的男孩。
她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薇娜尔松开了手,残败的花掉落在地上,就连裙子上、花柄上都还残留着她手心的血。
那天夜里,她被关在了父亲的靠湖小木屋,父亲喜欢住在这里。
薇娜尔自己在屋里摸黑找了些吃食。大法官最近很忙,基本很少回来。
湖畔的草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萤火,点缀夜空又点缀着湖面。
屋子里很黑,薇娜尔试图用母亲教她的法术将聚湖畔旁的萤火引进屋子里。
她试了几次,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都失败了,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
焦躁感将她包围,她靠着墙坐着,回想着母亲教给她的每一个步骤。但就算她清楚的记起也是徒劳,没有天赋的人就是学不会。
门外有人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听脚步的轻重缓急,她就知道是谁了。
父亲体格略胖,步子重,走得慢,步子却总是迈得老大。
外面的门锁打开,父亲梅尼穿得很正式,就连头发都梳得整齐。他探出一个脑袋,“薇娜尔,我的宝贝,你怎么在这里?”
梅尼打了个响指,桌上的灯被燃明了。
他看到女儿的白裙上沾上了血,急忙仔细查看她身上的伤口。薇娜尔的神力不够,伤口还没有愈合。
梅尼的厚厚的手掌抚上她的手心,丝丝麻麻的痒,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再翻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消失不见,纹路慢慢清晰起来。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倾诉给父亲,并且重复了那一句“竟然还是自然女神的孩子”。
梅尼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安抚她。
“可你不仅是自然女神的孩子,更是大法官的女儿,长大以后再做这种事情,可是要上法庭的。”
薇娜尔歪头看着认真的父亲,“可我真的不会,爸爸,”她不断喃喃重复,“我真的不会······”
梅尼听了咧嘴笑起来,“不会就算啦,为什么一定要学会这些法术?”
“可大家都会······”
“记不记得我带你去过的小镇?”梅尼轻轻捋顺她的黑发。
薇娜尔眼睛明亮起来,“当然记得,叫做柯尼洛镇,那儿靠着一片海,很大的海。我还记得他们信奉的是海神。”
小孩子的记忆力总是那么好。
梅尼回忆着那时的柯尼洛小镇,“镇上的人们也不会法术,他们用燃烧的火柴点燃灯芯,点着木柴生活做饭。”
“可他们是人呀。”薇娜尔冲他眨眨眼睛,“我们是神。”
梅尼想了想,最后回答,“这不重要,小薇娜尔。”
·
瑞娅看到了薇娜尔的回忆。
她有点明白了她盗取“破石头”的动机。
流光已经凝成了一条光带,可以看清里面旋转飞舞的尘土。
飘动的光带轻盈地扭转方向,沿着楼梯,指引着他们一直向下。
“跟着它走,它会带你们去找花的根。”薇娜尔如释重负,笑得很从容。
实话实说,瑞娅觉得这个时候的薇娜尔还不至于让人特别讨厌。
瑞娅和小索跟着飘动的光带,一直来到了神狱的第一层,中间避开了很多侍卫。光带很聪明,遇到巡查的狩猎者时便将自己缩小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光晕,藏到洒满月光的地面上。根本瞧不出来。
瑞娅和小索则依然按照老方法。
他们绕到了神狱后面的荒地。
地上光秃秃的一片,没有长任何植物,显得非常荒凉。中间一个圆形的类似井盖的东西,紧紧地嵌在地面上。风从其他三面不断吹来,两只可怜的灵魂只能死死地扒着灰色的墙面,防止自己被大风吹跑。
光带自顾自地飘动,在“井盖”旁停了下来,它看起来有点不满两人的举动,在空中生气暴躁地扭来扭去。
“你们到底来不来啊?!”
小索和瑞娅相看一眼。
这家伙,竟然还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