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一个赎罪的神明，一位摆渡者。

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自己和自己的对话。

安索轻笑，他对自己的回答还算满意。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以后的我喜欢就好。”

他抓着在手里不断扭动的光带充当煤灯，原路飘回刚才的岔路口。

两个溶洞相隔的距离其实并不长，隔着一堵不厚的岩墙。

“海神大人，您如果救了薇娜尔，对得起小岛上信奉您的子民吗？”

光带的另一半明显胆大很多，它毫不掩饰地质问他。

安索皱眉无言。

但这个问题伴随着他。

这个溶洞和瑞娅所在的那个区别不大，石笋甚至生长得更为密集，像鱼的尖牙一般遍布了溶洞外围。

流水声。

安索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他脚下的岩石地。

流向和另外一个溶洞的暗流一致，直直通向中央的圆形水池。

光带说得没错，两个水池是互通的，星辰花根也是生死相通的。

花根依然璀璨地在水池和晶石的光照下生长。

他用一样的方法搬来了岩石与水晶相叠，最后只露出一个极小的需要填补的缝隙。

那个缝隙透着清冽的光，微弱到只能照亮他的脸。

安索时刻注意着手里扑腾的光带。

“光明神不会放过你的！唔唔唔……”

安索以最快的速度将最后一块岩石覆盖上。

于此同时，手中的光带不断变长，与它的另一半灵魂融合。

溶洞的光便只剩下这个，如掌心的萤火。

盘旋在水池上的花根如夜空的冷光焰火迸发开来，在溶洞内落了一场繁星雨。

“哇呜，”恢复原状的光带望着头顶惊呼，“多亏了我啊！”

安索送了它一个冷眼。

它委屈道：“任务完成就我该回去了，海神大人。”

它将自己拉成长长的光条，像柔软的人类一般优美地弯腰鞠躬。

安索颔首。

光带和星辰花根一般泯灭成小光点沿着来时的路径散去了。

溶洞失去了星辰花根的照耀，一片昏暗，唯有围在水池旁的晶石有着淡淡的色彩，但也因为花根的消失显得暗淡。

“你做得很好。”安索从溶洞回来看见瑞娅蹲在水池旁等他，披着大大的衣袍像一只失去触手的小水母，脸上还带着忿忿的怒气。

这明显是一团沸腾的海水。

“小水团这是生气了？”安索声音更松了些，弯着腿蹲在她身边，看着她。

“那我走了。”安索说完支起腿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作势要往洞口走去。

他的衣角被一股力拉扯住，在柯尼洛的神庙外，在满天黄沙的沙海也是如此。

安索突然感到抱歉，他重新屈身蹲下来，“怎么都不可能再把你留下。”

“再？以前还有过吗？”瑞娅眨眨眼，她并不知道还有哪次。

“有，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