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李茶问着,心中甚是好奇。
田伯却是先看了她旁边的沈什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三舅老爷家的茹萍姑娘。”
沈什从一开始听说有客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现在听到田伯的话后,这脸色就越发难看了,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不见。”
田伯一脸为难,“四舅老爷家的莲萍姑娘也在。”
几乎是田伯的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我看谁敢拦着我?”随着她的话音,两个身材壮实的护院捂着胸口狼狈的退进来。
沈什跺了跺脚,骂了一句废物,显然是骂门口没将她们拦住的下人。然后凑到李茶耳边叮嘱着:“阿茶姐,她们说什么你都别信,这两个女人坏着呢,反正就不是好东西。”
对方是沈恪的表妹,李茶是有些担心的,看了那么多小说,几乎是个男人身边,都有个暗恋他的小表妹。
但是这沈恪就厉害了,有两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
好在,这些日子没白做饭给沈什吃,他是向着自己的。
“嗯。”点了点头,领着绛紫和橘红迎了出去。
她年纪小,两个玲珑有致的丫鬟站在她身边,怎么瞧着她都不像是当家主母,反而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但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沈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恪守下人的本份,没有半点的逾越,也没有因为李茶的年纪小而轻看了她。
出了大厅,李茶一眼便瞧见了被清秀丫鬟拥簇着的锦衣女孩儿。
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若桃花,娇美如云。
尤其是站在前面那个,一身鲜艳靓丽的石榴红裙子,衬得整个人越发娇艳,她横着眉斜着眼,不满地打量着李茶。
不用介绍,李茶也知道她就是率人闯进来的莲萍了。
至于另外一个,瞧着纤细得很,犹如那扶风弱柳一般,旁侧还有个身材壮实的丫鬟扶着,气色也有些苍白,只怕是先天不足,此刻正楚楚地看着李茶。
“呵,我道是个什么皇亲贵胄,没想到还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恪哥哥也是糊涂了。”莲萍收回目光,冷笑着说道,又看朝沈什,“阿什,你也不劝劝恪哥哥,竟叫他就这么被人给骗了。”
她旁边的茹萍似觉她这话不妥,暗地里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什眼中,李茶或许是贪财,但怎么也绝对比眼前这两位表姐好,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是将李茶当做亲人的,所以当即便开口维护李茶,“我哥才没有被骗,阿茶姐很好。”
那莲萍嘴角满是讥讽之色,回头扶着弱不禁风的茹萍缓缓上前,“你不必给她好脸色瞧。”目中无李茶,似乎她才是这院子的女主人一般,直径从李茶身旁越过,意欲进入厅中。
可茹萍却在李茶面前停了下来,挣脱茹萍的手臂,苍白的手一把将李茶的手握住,满脸歉意:“莲萍素来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茹萍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娇娇女,没有半点攻击性,这样忽如其来的温柔示好,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倘若不是李茶前世也是看过几本绿茶小说的,怕是此刻已经认为茹萍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好姐姐。可是现在她第一反应是,这姐妹茶艺不错啊。
于是面不改色地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纠正着:“既是夫君的表妹,想来也是出生名门,想来最是懂规矩的,就是不知道这声妹妹是从何而来?”
茹萍有些愣住,不知道她此举和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侧着头楚楚委屈地看着李茶。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夫君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所以我觉得你叫我妹妹,是不是有些不妥?”不得叫自己嫂子么?李茶满脸认真地看着她,似还有些期待之意。
茹萍这次是真的傻了眼,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个没及笄的小丫头片子教着叫嫂子。
可是她配么?一时被李茶气得胸腔中气血翻涌,脸色都有些压不住了。
也是那个傻不拉几的莲萍走过来拉着她进大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过是个攀附福贵的贱人,你给她脸面做什么?作践自己啊?”还不忘回头冲李茶冷嘲热讽:“叫嫂子你也配?没照过镜子么?”
沈什见她们就这样进去,急得要去拦,却被李茶给拦住,只见李茶淡淡吩咐着田伯:“麻烦田伯官府走一趟,就说咱家来了女飞贼,还打伤了两个护院家丁。”
正发愁的田伯反应过来,当然没有真的去报官,而是追着莲萍二人的脚步去,“两位表小姐,近来长安城里盛传有女飞贼,我们夫人不认得你们,你们又不愿意叫她嫂子,若真报了官,总是对两位表小姐名声不大好。”
自来只听说过采花贼,哪里曾想如今的长安城竟然来了女飞贼,还抢了好几个世家子弟,只是男人被女人抢,受害者都是有些身份的,所以这事儿难以启齿,面子上丢不得,也不曾报官。
可纸包不住火,坊间如今盛传着呢,搞得那些个觉得自己有些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子人人自危。
所以衙门那边,也专门派了人调查此事,追拿女飞贼。
莲萍不在乎这些,可茹萍在乎,哪怕可以轻松证明她们俩的身份,但是一旦报了官,人言可畏,而且她们俩又是偷偷来的长安,因此便劝说着莲萍,“不如,咱们先去别院里,等表哥回来,再登门如何?”
莲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临走前,那茹萍还一脸愧疚地朝李茶告辞,“今日想来是有些误会,望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暗处的夜倾城瞧着这难缠的姐妹俩就这样走了,有些意外。他刚查到,上一次暗杀沈恪的,只怕于沈恪这几位舅舅脱不了干系,所以得知这两位表姐来了长乐巷子时,急急忙忙赶过来,就怕沈恪这小媳妇被欺负了去。
哪里曾想这瞧着胆小怕事的小丫头,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们赶走了。
人一走,沈什紧绑着的心也松缓下来,李茶瞧了,疑惑得很,“你怕她们俩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狼虎。”
沈什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在江南州长大,跟着舅舅们住在一起处,莲萍往日里教训下人,打死是常有的事情,可这是明面上的,只叫他觉得莲萍是个恶毒之人。
可茹萍,那大宅院里因为她一句话一滴眼泪死的人不少,其中还有几个舅舅家庶出的表弟妹。
问题是,大家都觉得那些人是死有余辜,茹萍从来没有过错。
这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
所以他瞧见茹萍,是真真的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