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现在是一具尸体,哪怕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他仍是从棺椁里坐了起来,对他温软一笑,道:“小夏。”
“一。”
「我也想让他感受一下失去爱人的痛苦滋味儿。」
回复完八千岁,沐夏露出了一个与他乖巧个性截然不同的诡笑,同时落道:“永别了。”
当下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八千岁早已开通好的回程通道里。
却不见,时落面上露出一个与他如出一辙的诡笑。
沐夏从病床上醒来那一天,窗外阳光正好。
病床边,沐念脑袋对着他,趴在床上小睡。
粗略看去,便看出她的身体较之从前瘦了许多。
沐夏顿时感到心疼极了。
他暂时忘记那个带给他无限糟心记忆的时落老狗,想要碰一碰他的姐姐。
却忘了他刚刚经历了地震之祸,全身上下许多地方都被砖石砸到,还没好全,四肢根本没什么力气。
张口想喊一声“姐姐”,发现嗓子既干又哑,出口的都是‘嗬嗬——”声。
不仅如此,他脑子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才睁开眼睛没多久又困的不行。
沐夏不想就这么睡过去。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了,沐念一定担心死他了,如果沐念知道他醒了,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可是睡意太浓,声音又太低。
他到底是没坚持住,终于又闭上了眼睛。
完全昏睡过去之前,他看到沐念喜极而泣的脸,听到她口中不断喊着的话。
“医生!医生!我小弟他醒了,他醒了!”
醒来后一周,沐夏能走动之后就央着沐念办了出院手续。
今时不同往日,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钱。
或许时空局暗中改善他体内伤势的原因,他基本没有受到什么难以恢复的损伤。
复健不过一周,已经可以走动了。
故而沐念在同医生确认无事之后,就答应了沐夏的请求。
医生在叮嘱完出院之后的注意事项后,十分感慨的说了一句:“你姐姐对你真好啊,很多家长都未必有你姐姐这么关心孩子。”
沐夏笑着应道:“我姐姐当然是最好的。”
这么好的姐姐,自然比时落那个挨千刀的傻逼强上一百倍一千倍。
所以,他绝不会后悔。
但是,不论心里怎样告诫自己要忘记时落那个傻逼,每当夜深人静时候,他仍会忍不住想起时落。
他并不后悔临走前报复时落的那一把。
只是毕竟是真心爱过的人,他做不到立刻就忘记时落。
亲眼看到自己从他面前消失,时落会不会像自己听闻他死讯时那样心口疼到无法呼吸?
是会诈尸在他父母兄长面前复生?还是会转变成鬼在城市里飘荡?
……
但今夜却是不大一样。
出院的第一天,沐夏躺在略显简陋的出租屋床上,望着头顶白惨惨的天花板,回想自己当下的处境。
一场地震下来,家里的房子也塌了。
城市需要重建,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沐念便孤身一人带着他,辗转来到了其他城市就医。
期间为了更好的照顾他,没有找固定的工作。
但存款毕竟不多,哪怕用上了政府补贴和医疗保险,日常的生活依旧捉襟见肘。白天在医院里看护,晚上则回到出租屋里熬夜接单赚钱。
听房东的意思,他现在住的出租屋还是沐念不久前找他新换的。
不仅采光好上许多,地方也大了不少。
而在那之前,沐念都是一个人住的地下室,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地下室。
沐夏想到这些,眼睛就发酸。
他的姐姐为了他东奔西走、省吃俭用的时候,他却沉浸在时落为他编织的谎言里,不知愁滋味。
世上怎么能有他这么忘恩负义的弟弟?
又怎么可以又沐念那么好的姐姐呢?
一想到这些,沐夏就觉得还在想着时落过得如何的自己差劲透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忘记那个狗男人吧,不能再让姐姐操心了。
这句话,他同自己说了无数遍。
临睡前,沐夏又告诫了自己一通,然后泄愤似的骂了一句:“辣鸡时落,去死!”
说完,关灯,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但是睡着以后,沐夏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他感到有一条湿漉漉黏腻腻的舌头在舔他的脸,有一双冷冰冰凉飕飕的手在他睡衣里捏来揉去。
沐夏被这鬼东西搅得烦不胜烦,终于忍耐不住醒了过来。
脑子还晕乎着呢,面前就怼过来一张时落白惨惨的鬼脸,在月色映照下骇人的很。
沐夏那股子睡意全跑了。
吓得。
时落却似乎感受不到沐夏的情绪一样。
青白的手挑起沐夏耳边碎发,凑上前来贴近沐夏的耳。
寒冰一样冷的唇轻柔的吻着他的耳,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真好,我们又见面了,小夏。”
说罢,身体便覆了上来。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做一些舒服的事情吧。”
沐夏:“……”
沐夏:“?!!”
不好!
一点都不好!
他第一反应是惊怒交加,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阴魂不散的!”
第二反应才是对当下姿势的警惕,怒问:“你又想干什么?”
时落却仍是懒懒的笑,一颗又一颗的解开沐夏睡衣的扣子,道:“你忘了吗?我说过,我已经不想再假装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