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苏纯淳只觉得自己也太霸气了。
手指在季念脸侧的肉上狠狠用力了一把,才松开。继而转身,潇洒地离开。
变被动为主动。
绝地反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班级。
此时,教室内人不多,大多数是在安静地在学习。坐到座位上后,苏纯淳完全当季念不存在似的,旁若无人地拿出作业来写,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察季念碰了下她的手肘。
再一转头,听到他刻意压低声音,对她说着“把你的各科笔记借我一下,我补一下前几个月的知识点。”
“”
原来是这事,她还以为他又要抓着刚才那问题不放。
苏纯淳颔首,不假思索地从抽屉里翻找出了六门笔记。
为了方便寻找,每门科目都用了不同颜色的本子,她将起整整齐齐地叠成一摞,挪到季念桌前,压着声音说话“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就问我好了。”
闻言,季念点了点头,伸手正要取过最上层的一本来看,却被只突如其来的手挡了回去。
娇小纤细的五指分得老开,一掌覆盖的面积不大,却也足以压住笔记封面的三分之二,丝毫不留给他任何能够撷取走的机会。
气焰嚣张。
季念掀眸去看她,目光中有闪过疑惑与诧异。
没等他问,苏纯淳就开口解释了“我突然想起来,我的笔记好像不是很全,所以就不能借给你了。”
“”
季念关注过苏纯淳上课记笔记的模样,所有板书都会抄写下来,再加上又看过她试卷上的笔记,挺细致周全的,无所谓道“没关系。”
“”
怎么会没关系
苏纯淳不理睬他的话,径直凑过身去,赶忙把六本笔记全部揽进怀里,急切地否定“有关系的,你抄了我不完整的笔记,肯定会很影响学习的,到时候你没考好,我会愧疚的。”
“”
看到苏纯淳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季念似乎了然了些什么,鄙夷地反问“你笔记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不得人。
全都见不得人啊。
她才不想让季念看到她那么难看的字迹,何况还是六本。
密密麻麻的小字,撇捺横竖都跟扭曲得毛毛虫似的,太难看了。
全是减分的负面印象。
更何况她先前见过季念的字迹,潦草却不失隽秀,一笔一划流畅简洁。
对比起来,她这完全是在鬼画符啊。
以前的她可以满不在乎,可现在,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强装出毫不忌惮的模样,苏纯淳把怀里的本子又抱紧一些,大大咧咧道“你管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反正那些见不得人的,都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四个字眼清晰地传进耳廓,语调轻盈俏皮,还染上些许烦闷的情绪。
不言自明。
“与你无关”就等于“与你有关”。
季念目光撂过来,泰然而酷冷,话语带着要挟意味“苏春虫,你最好以后都别拿出来。”
“否则,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对“与我无关”的事物感兴趣。”
“”
“与我无关”那四个字,他咬得很重,像是在耳边,敲响阵阵警钟。
“哦”她垂眸干巴巴地应话,小声嘀咕了句,“你这人还挺闲,与你无关的东西都感兴趣。”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
耳侧捕捉到她后面那句话,季念斜睨了她眼,冷不丁“你尝过”
“”
霎时间,舌尖触碰在他锁骨上的那阵酥麻感又翻涌过来。
尝过。
不咸,还有点烫。
说到做到。
自打这以后,苏纯淳几乎没有再让季念看到过自己任何的书写“作品”。
分发下试卷时,她会提早做好准备,从前桌手里立马接过来,赶忙把自己的找出来,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注意到她的字。
就连上课记笔记都挤到了课桌的最边上,手肘别扭地歪曲着,娇小的身躯侧过来,整个人将季念的视野挡住,只剩下个后背给人。
防他防得跟贼似的。
对此,季念表示无语又疑惑,也不知道苏纯淳在弄什么神神秘秘的。
甚至还有关系相熟的同学来打趣,询问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莫名其妙。
苏纯淳不理睬,仍是义无反顾地将该计划进行到底。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想让季念发现她更多的缺点了。
再发现下去,不要说喜欢,可能都不想和她做同桌。
而直到某天上语文课,字体才不得已曝光在他面前。
作为课代表的她,被老师当堂要求上黑板抄写一首古诗。
犹犹豫豫的,被叫起来之后,还小心翼翼地去打量了眼季念的神情。
少年侧脸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体,神情淡然且冷酷,明亮光线落在身上,仿佛与其格格不入。
季念就是这副模样。
毫无表情时,清冷淡漠,带着种压迫人的气场;嘴角勾起淡笑时,却又是散漫而疏懒的,做什么都有点吊儿郎当的模样;而生气时,表情就很难看了,比掉进粪坑还要臭。
毫无疑问,苏纯淳不想季念等会看到她的字之后,是一副掉进粪坑的表情。
收敛回心神,苏纯淳从座椅上站起,其实她是想找理由拒绝的,只不过编造出来的借口,都牵强得不是很可信,故而只能被迫上去了。
拿着粉笔写比用水笔写更难。
横不是横,竖不是竖,歪七扭八得跟被狂风吹断的散落一地的树枝似的,凌乱无序。
估计是看不过眼,还没写完第一句,苏纯淳就被语文老师叫了下去,请了另外一位书写字体清爽娟秀的女生上来。
惨烈的对比。
坐回到位子上的时候,她的神情是沮丧且狼狈的,秀眉皱得很深,像是有几道沟壑填埋在其中,樱桃小嘴抿得很紧。
不悦的情绪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