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试卷上纷杂错乱的字体,苏纯淳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季念这是和陈老头积怨多深啊,要这么报复他。
“你确定你写这个,陈老头不会让你重写吗?”她漆黑双眸中皆是疑惑,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季念面无表情,疏懒涣散地开口:“那你试试不写这个,看看陈老头会不会让你重写。”
“……”
还真被他说对了,自己写什么都得重写。
苏纯淳干瘪瘪的笑了声,盯着季念潦草的是字迹,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啧啧称赞:“你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说这话纯粹是恭维,苏纯淳不仅没觉得他的字好看,还替陈老头有如此学生感到悲哀,
他要是看到这张估计得晚节不保。
将卷子还给他以后,苏纯淳又写了会卷子。窗外天色渐暗,她抬眼看了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才发现已经差不多饭点了。
之前的面包也已经消化完了,她估摸着写完卷子,天都要黑透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好了。
学校食堂周五晚上是不开门的,她思忖着打算点外卖吃。
苏纯淳出声问季念,“我要点外卖,你要一起吗?”
“如果要你点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拿吧。”她补充道,想着要是被保安抓了,还能拉个垫背的。
季念抬眸看向了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良久后微微颔首。
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投射在苏纯淳脸上,衬得她肤色更显白皙。她选了家常点的店,将手机递给季念。
点好下单,苏纯淳单手斜撑着脑袋,就等着外卖送达了。
视线无力地徘徊在如蚂蚁般细小的文字上,苏纯淳只感觉脑壳欲裂,心累无比。一边是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率,一边是重做,她暗搓搓地叹了口气。
苏纯淳涣散疲态的目光徐徐抬起,继而落在了季念身上,面对两个选择她忽而做出了决定,“季念,其实陈老头让我们做题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
娇柔的声线打破了室内冗长的安静,季念神色淡淡地又看了她一眼,沉吟不语。
她又耐心地道:“陈老头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宽容一点,认真把题目做一下行吗?我们作为高素质青年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你想说什么?”季念放下了手中的水笔,泰然又冷酷地出声。
“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做题,做完之后……借我参考一下。”
“……”
季念垂眸思索着,视线缓慢地在卷面上飘过,一顿饭想换三张物理卷答案?
他在心底冷嗤一声,望着苏纯淳表情虔诚的脸,淡淡摇头。
“那要不你开个条件?你说怎么样,才能把答案借我看看。”她不屈不挠。
白炽灯莹白地从头顶投下下俩,在苏纯淳如鸦羽般的细长睫毛下落下一道阴影,女孩嘴角浅浅勾着,眼里充满了希冀。
听见她的话,季念偏头腹诽了一阵,过了片刻才说道:“帮我跑腿买两个月的饭。”
“???”
蓦地,苏纯淳怔了一下,他这人怎么这么好吃懒做?时间还是两个月?
她连连摇头拒绝,自己都是个懒得去食堂吃饭的人,还想让她给别人帮忙跑腿买饭?
双方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办公室内归于静谧。苏纯淳摩挲着干燥泛冷的手指,望着木桌上这张洁白无瑕的卷子,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种妥协的情绪。
她掀眸窥测着季念的不冷不淡的神情,讨教还价道:“最多一个月。”
季念不客气地盯着她看,乌沉漆眸中像是掺着点什么,引人背脊发凉。
两个月是很长,可跟恶魔物理卷子比起来,还算短的。未等到季念开口,苏纯淳痛定思痛,就先举手投降了,“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外卖员的电话就来了。她接了起来,让对方在学校后门等她。
“一起走吧,外卖到了。”她起身挥手,向他示意。
季念双手抱于胸前,坐着未动,悠悠道:“两个月从现在开始——”
“所以,你一个人去吧。”
“……”
苏纯淳感觉被人耍了,无可奈何咽下这口闷气,这才推门而出。一路上,她杀气腾腾地走着,是不是还低语呢喃,“季念这个杀千刀的,要是在她回来之前还没写完,就把他的外卖丢掉。”
为了躲过巡逻保安的追踪,苏纯淳特地跑了好几个大圈,还绕了好几栋楼,才把外卖拎了上来,所幸没被抓住。
气喘吁吁地进了办公室,她缓了缓呼吸,将外卖拿给了他。眼角余光经不住往他的卷子上撇了眼,竟然已经写了大半。
怨气倏然散去,她的心情跟着明媚起来。
季念沉默不语,迅速地吃完了外卖,就开始写题了。而苏纯淳不同,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咽着,连一片菜叶子都要在咀嚼不下十下。
吃完饭,整理完垃圾,苏纯淳就撑着脑袋等待季念的答案了。临近九点,苏纯淳才把他的解题步骤抄完,顺带着还改了几个地方。
谢天谢地,这位学神能在考场上吃碗泡面,与她同甘共苦。如若不然,以后的每个星期她都会被陈老头叫来写试卷。
她满心欢喜地将试卷放在了陈老头办公桌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不和我一起走么?”苏纯淳背起书包问他,“已经蛮晚了。”
他闷哼一声,抬眸去看她,一脸的高深莫测,“没见我在学习?”
”……“
学习写泡面广告词么?
—
昏黄的街灯点缀在街头,大城市的夜空漆黑一片,几颗星辰点缀在上边。
最终苏纯淳还是先离开了学校,她拿出手机,和任晴岚聊天。
苏纯淳:【我被陈老头罚写了三张物理卷,还是竞赛的,我哭了。】
任晴岚:【别哭,这是陈老头对你满满的爱。】
苏纯淳:【那我宁愿他恨我。】
任晴岚:【他恨你的话,就不止三张卷子了。】
苏纯淳:“……”
她忽的想起了和她一起被罚写的季念,【我还在办公室碰到季念了,他考试吃泡面,也被陈老头罚写卷子了。】
任晴岚:【???】
【他其实不是吃泡面,是吃屎了。】
苏纯淳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不经捂住了口鼻,【考试吃屎的话,就太不考虑别人感受了。】
任晴岚:【……】
【我和他一个考场的,他没吃屎,也没吃泡面。】
苏纯淳:【那他为什么会在陈老头办公室?还写卷子?】
任晴岚:【他是物理竞赛生啊,每周五下午陈老头都会给他开小灶的。】
苏纯淳哑然,这么说来,她是被季念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