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有主’这个词在当前的环境中并不是好的意味。
周迩瞟了眼不远处倚在富商怀中的penny,心下鄙弃。
回想秦晴之前欣慰的眼神,愠怒地拆了臂上的蝴蝶结。
庄哲胤对她的反应有顷刻的意外,很快解围道:“周总编只是不希望你”
“我不需要。”
周迩握紧手上的缎带,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分得清善恶忠奸的,自认能够推却不必要的社交和不怀好意的接近。
虽然绑着它能够省心不少,但它毕竟是个宣示男性主权的标记,让她觉得被羞辱了。
原以为周时枫与别人不一样的
周迩不知道自己为何失望大于恼怒。
正准备离场,蓦地被人拽住。
周时枫目光不冷不热地瞥了眼庄哲胤,将周迩拉到会场外面。
周迩见是他,不待他开口便甩开手,捏着那条黑色缎带问道:“什么意思。”
“庄哲胤对你说”
“我问你什么意思。”
迎着她冷淡的眼神,周时枫自知理亏:“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去骚扰你。”
“所以,就用这种东西来标记我是吗?”
“每次这样的晚宴结束都会有女生失去记忆。醒来后发现自己遭受侵犯甚至都不敢报警。”
“我不是傻子。不会任人接近。”
“我不能冒险。”
“然后我就变成了你周时枫的附属品。被标记,坐实了是你麾下的一只金丝雀。”
原是一番好意,方式却是错的。
周迩看着他,描画精致的眉眼间尽是失落。
“如果你提前跟我说的话,我想为了杜绝那些意外,我会考虑系这样一个蝴蝶结作盾。但我接受不了你大庭广众宣示主权。你这不是保护,是在侮辱我。”
她转身离开,将那条罪恶的缎带顺手扔进垃圾桶。
周时枫头疼不已,颔首吁气。
截稿期熬过去,编辑部的工作稍稍松快些。
周时枫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界面,又踟蹰放下。
周迩真的生气了。
不巧的是她在那第二天便去越南拍摄,手机打不通,只能发微信。
可一想起那对自己失望至极的神情,周时枫平日的巧言善辩顿时无用,都不晓得该如何道歉。
忧愁间脑海闪过一个人影,他拿着车钥匙风风火火冲出办公室。
布凡坐在店里的角落,面对电脑抱头。
他已经憋了足足有三个小时了,屁都写不出来一个。
感受到一阵幽幽的煞气,他抬起头,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周总编?你怎么”
“有点事想请教你。”周时枫干脆落座。
“请教我?”布凡受宠若惊,收起电脑到一旁。“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周迩,生气了。”
“嗯?为什么。”
周时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他听,尽量藏住语气中的焦躁。
然而布凡还是感受得到他的心情,匿笑片刻才恢复如常。
“那真是不好办。周迩最讨厌三件事。大男子主义、物化女性、不够坦诚。”他故意危言耸听,“你都干了。”
看着周时枫越发阴沉的脸色,布凡少不得想逗逗他。
“话说哄女孩子很简单啊。道个歉,送送花,搞定。”
“没干过。”
布凡似信非信:“周总编不会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吧?”
“交过,没哄过。”
似乎是觉得提起前女友浪费时间,周时枫烦躁。
“再说,周迩根本不吃这套。”
布凡点头,念在他还算了解她的份儿上,收起玩笑。
“放心吧,周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会调整好自己的。作为竹马,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见对方用微妙的目光打量自己,他忙摆手:“别误会,我们很纯。跟蒸馏水儿似的。”
周时枫无心在意这些,环胸靠在椅背上,神情倦怠。
“你知道周迩为什么对男人有偏见吗?”
“方便说说吗?”
“简单来说就是她爸无能又不负责任,困难的时候遇见了欺骗她感情的于洛。再加上从小到大所碰到的那些个流氓痴汉怕了也不信了。”
布凡想着也无奈。
“若不是我一直给她树立着良好男人的形象,估计更完蛋。”
周时枫索性继续打探:“我之前听她说要还债”
“女强人妈妈生意失败,不甘心也不情愿承认自己无能,所以借了一屁股债,都落在周迩身上了。她一个大学生,拿什么去还一百多万。有时候我真害怕她走上歧途,坐上某辆豪车……幸好她没有。就是那时候于洛出现……是她困苦生活中最大的安慰。当然结局你也知道了。”
周时枫目光沉沉,并未接话。
“凭周迩现在的事业发展,这100多万很快就能还完。但真正让她难过、让她手足无措的是与妈妈的关系。她妈在家中变故前虽然性格强势,但对周迩从来是温温柔柔、体贴耐心的。现在……也是被逼的吧,言语带刺、阴阳怪气。责备周迩帮不上忙,将所有的错转移到她身上。”
周时枫听完默默点头,心疼的同时又多了份了然。
原来她不懂平衡‘依靠’与‘独立’的关系,才一味要强。
“说这么多给你听并不是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