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原本很困了,但心神骤紧骤松,他反倒睡不着。
侧身看着小妻子睡得红扑扑的脸颊,谢泽眼神里不自觉地带着一抹愧疚,明明计划好把今天空出来的,结果回来时生辰都过了。
谢泽叹息一声,他没想过张员外背后的人竟然是景王的人,如果不是早上茹儿说了一句清点库房,他还想不起来呢,等明日新任县令过来交接的时候,说不定弹劾他的奏折,都堆满了陛下的案头了。
吉安县的县衙明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竟然还能被人钻了空子,看来景王一系越来越耐不住了。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回敬过去,景王会不会以为他们谢氏一族全是软脚虾
谢泽眸色沉沉,带着一抹阴翳。
不过,一切等茹儿生产完吧贸贸然动手,他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隔天玉茹醒来,外间的雪已经停了,笔尖满是雪后初晴的清冽味道,尽管谢泽已经早早上衙去了,还未来得及和玉茹说几句话,玉茹还是心情大好。
今天吉安县新任县令过来交接,等谢泽事情办完之后,他们就全家启程去豫章府了,骤然离开,玉茹有一点点不舍,但豫章府里听说有许多名小吃呢
玉茹昨晚上没吃饱,早起腹中空空。
木槿过来帮她洗漱,像是早就猜到一般,手里竟然还拎着一个食盒,面带笑意,
“夫人,大人早上交代了,你昨晚没吃饱,一定要早早把早膳端了来,还说等他那边事情处理完,很快会来找夫人的”
想到大人交代时满脸严肃的样子,木槿忍不住暗自偷笑,大人和夫人成婚这么久了,感情也越来越好,上衙还不放心夫人哩是怕她们几个饿坏了夫人和小主子吗
木槿感叹完又有些艳羡,她的良人若是婚后对她能有大人的一般好,她就知足了。
萱草麻溜得帮玉茹收拾好,一转头见木槿又在发呆,指着她故意逗趣,
“夫人快看,这小妮子又在想相好的了”
木槿羞极了,万幸房中没有小丫头,她伸手拧萱草的痒痒肉,
“你再乱说,看我揭了你的皮”
玉茹喝着粥,笑看丫头们打闹,“说来木槿还没告诉我,你心
悦谁呀如今若是不说,小心我乱点鸳鸯谱”
“别别别,夫人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木槿真有些急了。
萱草笑她,假装无意间说漏嘴,
“那你还不快说不就是史侍卫吗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真是史高”玉茹八卦地放下勺子,看着木槿爆红的脸,瞬间明白萱草没说错,“好呀,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玉茹仔细想想,木槿的眼光算是很好了,史高长得高大魁梧,但为人却老实的很,确实是个良婿人选。
“夫人,八字还没一撇呢。”
木槿两颊红红,史高那个愣头青,东西都送了,也互相表明了心意,却不使人来和夫人说亲,木槿一时有些忐忑,患得患失的,生怕对方对她根本没上心。可捏捏手上戴着的银镯子,又觉得他大概只是没想到。
玉茹见木槿神情忐忑,瞬间了然,其中恐怕又有什么缘故,不过既然知道了对象是谁,回头她定会私下考教一番。
站在院外给新来的护卫做训练的史高,冷不丁的打了个大喷嚏,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走上被夫人、丫鬟们连环考教的苦难日子,此时他训手底下的人训的跟个孙子似的。
史高老实,也一根筋,遇上和差事相关的,半点不肯松懈。
“那边的、那边的,马步是这么蹲的屁股都撅到天上了往下,说你呢”
史高走过去,在一名动作不标准的护卫屁股上轻踹了踹,
“一个个没站满一炷香,不许吃早饭”
“是”
谢泽上了衙没多久,果然迎来了新的吉安县令,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很瘦削,但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总是言笑晏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听起来怪怪的,
“下官一路走来,吉安县的百姓们可都民风淳朴,全是大人之功。”
王达看着谢泽,心里不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一腔孤勇罢了,换个地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谢泽能走多远。
谢泽自然不能应,只要点了头,明天说的他自大狂妄的人,就会传的到处都是。
谢泽一拱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尽量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王达见他不接招,想到上面人对
自己的交代,立刻问道,
“大人可否随下官一起清点下库房”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早就有人把东西放到库房里了,他只要带着人假意对账,把问题揪出来,说不得谢泽连离开的资格都没了,想到这里王达恶意地扯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谢泽敛眉,假意慌乱道,
“对了,还要对库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