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计划逃离的日子也越来愈近。

“你又在看天？”顾旻走过去挨着男孩坐下：“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我八岁的时候来的”男孩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顾旻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男孩的信任，他想邀请男孩子同他一起逃出去。

“那时候你睡得那张床上住着一个浑身缠满了绷带的男孩，他并不友好甚至对我充满了恶意，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来”

男孩停顿了一下，呆滞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那些人过来把他的绷带拆了，里面红呼呼的都是血块，绷条连着血块，上面的肌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呼喊着，我被绑起来放在一边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被他们肢解”。

“后来我才知道，基地里废弃的实验品都是这个下场，血块并不好处理，他们拿着袋子将那些已经破碎的尸块装了起来放在一边，放了整整一个星期”。

男孩转了一下他无神的眼睛：“尸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血液混着腐尸的浓水流了出来，流了一地，到最后整个房间都被占据了”。

“再后来我就被带去了实验室，冰冷的输液管插进我的身体里，冷真的好冷，即使那些男人的手在我身体上不断地摩挲着我也无法感受到任何温度”。

“他们告诉我想要活下来就好好听话，只有好好听话才不会被丢掉”。

“什么叫听话呢？是不是只有按照他们所要求的去做就不会被扔下？只要我听话我就还被需要着”。

“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还有半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他们想要我，，可是我不想给我是不是很自私？”

男孩木然地转过头看向顾旻，眼睛里空荡荡的，像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空，黑的让人看不见任何光亮。

“你你会不会也觉得我不是个乖孩子？乖孩子就应该好好听大人的话”看到顾旻一言不发，男孩有些慌乱，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将顾旻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笨拙地向顾旻解释着。

“我我真的有努力当一个好孩子，大人的要求我都有好好听”男孩有些急了，他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扣，一边抓住顾旻的手朝着自己身后伸去，一边笨拙地朝着他的唇上吻去。

“我把我给你，求求你不要也不要我好不好？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不想不想再一个人回到这个地方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你我跪在地上给你也行，叫你主人也行，求求你求求你”

顾旻的手腕被男孩抓的牢牢地，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触碰到了那温热的唇瓣，小小的花瓣上处布满了褶皱，张合之间内里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指腹上。

男孩笨拙地吞噬着他的食指，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内里，暗红色的血液混着津液从男孩身后里涌了出来。

顾旻惊醒一般地猛地推开了男孩，他止住了男孩荒诞地行为：“够了！”

男孩被吼的愣住了，他无措的看着顾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他这样做了之后，那些大人都会夸赞他听话，是一个乖孩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顾旻会推开他？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顾旻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来男孩的衣服后走到蜷缩在角落里的他。

明明已经十三岁了，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只。

就像一只小兽一样，无措地看着他。

顾旻绕过他的背将衣服给他披上：“你不是不乖，你是太乖了。你知道可以不当一个乖孩子，你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你知道不知道他们都是坏人？没有一个好人会要求一个好孩子当着他们的面脱下他的衣服”。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你是一个人，你可以拥有喜怒哀乐的权利，你可以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以也不能够逼迫你去做一件你不喜欢的事”。

“那我还是乖孩子吗？你你还会要我吗？你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抛下我？”男孩将下巴搭在顾旻肩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我不会丢下你”顾旻抱住了男孩，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那么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离开这里，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重新整顿希望。

男孩死死揪住顾旻的衣襟，小声呢喃着：“你是唯一一个给我披上衣服的”

有多少次他是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上醒过来的？

衣服被撕成碎片，凌乱地洒在一边。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你可以不当一个乖孩子，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你不需要去当他们口中的乖孩子，你拥有独立自我的意识，你是人不是一个想扔就被扔掉的玩物。

男孩仰起头，眸中第一次闪过细碎的光茫，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自己认为最美的微笑回应着顾旻：“好”。

“请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