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赏赐给了“酒见千鹤”机会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倾听信徒的烦恼,大概是过了这么三四个人吧,前来的信徒终于如童磨所愿,说道了鬼的事情。
这对于年仅十三岁的贵族少女来说未免太刺激了,死亡场景有必要描述得这么详细吗?
“我的儿子他死了啊,他被鬼吃掉了啊,我赶过去的时候只剩下半个身子了!!”
“骨头、血、肿块,我儿子朝我伸出了手……啊啊他脑袋上白花花的东西也留了出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信徒的描述逐渐语无伦次起来,他重复念叨着红与白两种色彩,后来又下起了很大的雨,那鬼大约是吃饱了没攻击他,留下残破的尸体就跑走了。
千鹤想了想,她果断把自己装得手脚冰凉且有些哆嗦,下意识就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也就是童磨的法衣。
光滑微凉的衣角被少女死死拽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禁往身边的热源那靠了靠。
栩栩如生的鬼以及那详细的死亡场景让少女身临其境,她瑟缩着脖颈,牙齿上下打颤。
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头顶,紧接着响起的是童磨轻和的嗓音:“鬼啊,不怎么出现在城市中。”
男人的拍抚稍稍缓和了少女的情绪,千鹤立刻大口呼吸几下,被冷汗浸透的衣服贴在背脊上很不舒服,她猛地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有一说一,斋宫千鹤认真演起戏来是可以拿奖的,就是有时候会用力过猛。
“抱、抱歉啊童磨大人……我……我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等那位诉说亲人被鬼吃掉的信徒走了很久,“酒见千鹤”才找回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少女非常犹豫,先前信徒的描述仿佛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过程中那教主就这么撑着脸看着千鹤,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千鹤恢复。
酒见千鹤与其他信徒相同。
酒见千鹤又与其他信徒不同。
她的眼睛里有童磨所不明白的情绪,这里所有的信徒都倾慕他爱慕他信仰他,也有人因为他的外表皮囊而生出了爱欲的色彩。
可唯独酒见千鹤,她除了那两种常有的情感,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嗯没事的,千鹤今天是不是累了呢?要不要早点回去?”
唔,好像是应该回去了。
千鹤听话地点点头,开始有点偏爱她的童磨唤来信徒掺扶她出去,等走到太阳底下后那信徒才惊呼“酒见小姐你背后的衣服湿透了”。
“啊……知道了,我在这休息会,请等一下。”
演戏用力过猛就是不好,但在千鹤看来,这样出生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大不了就是给童磨留下个菟丝子的印象。
倒是鬼,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千鹤缓口气的时候低着头与狐之助取得了联络,她捏了捏耳垂,通讯另一头的狐之助听到她的问询,迟钝地答道:“是啊,这个世界有鬼。”
“这还是麻布大人前两天发现的,那生物杀都杀不死,还是路过的……帮忙才……”
狐之助叭叭叭像是开机关枪般倒起了情报,千鹤已经懒得问它为什么之前不说了,那多半是因为狐之助觉得鬼对她不会造成威胁。
鬼的情报千鹤随意地记在心中,狐之助那边也让千鹤不用太在意鬼,他们需要应对的敌人还是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溯行军——也可能是检非违使。
“差不多就是这样,麻布大人那边已经清理掉几名落单的溯行军了,请审神者大人也小心。”
“初步推测溯行军出现的时间是一周后目标人物去万世极乐教的日子,袭击地点是……教会内部。”
呀咧,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