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一旦打开门那股味道更加浓重了。
千鹤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不过那次转瞬即逝,她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并不是呢,那这到底是什么?
车厢外连续传来的咚咚的闷响声,千鹤从门边上探出脑袋,不远处在推车后倒了个乘务员,就不知道为什么躺倒在了那里。
违和、古怪,好像发生了什么。
“乱,你去后面的车厢看一下。”千鹤冷静地命令道。
“是!”短刀领了命,他几乎是一秒钟换成了平日里出阵的装扮,像躲藏进阴影中的猫,几个跳跃后离开了这节车厢。
千鹤理了理长发,为了方便行动她边走边用皮筋把头发捆在脑后束成低垂的一股。
她从沿路的包厢门朝里望,无论是打开的还是未打开的玻璃窗上都显露着骇人的场景。
斋宫千鹤发誓,她上车那会这几个包厢里坐着的都是正常的乘客,而不是现在眼前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垂暮老人。
她最终走到了那倒趴在地上的乘务员边上,与之前的人一样,这人苍老得几乎无法行动,他脚边摔着个冰桶,四散的冰块与冰水淌在地上,流过男人的小腿。
咦,这个是……眼尖地发现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千鹤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一块冰,将散发着寒意的透明方块靠近了乘务员青虬浮现的左手。
肉眼可见的,被冰块贴着的一小片区域从苍老褶皱变回了光滑,可一旦她移开冰块,那皮肤就又衰老化了。
“主君!”呼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千鹤把冰块捏在了掌心中,倒回了包厢门口与乱汇合。
短刀迅速看完了背后几节车厢,他告诉千鹤说,后边车厢所有的人变成了老人,样貌很是奇怪,他建议审神者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作祟,主君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乱压低身子握住了本体,“如果有敌人袭击的话,我会保护好您的。”
此刻身着裙装的可爱短刀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冷意,他是出鞘的刃,随时随地就能取人性命。
千鹤站在摆着冰桶的桌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手,女孩子的皮肤白皙且细腻光滑,一点没有衰老的迹象。
门边上的乱也一样,付丧神不是人类,自然没有老去这一说。
“不,我要去找下人。”千鹤想了想,觉得这异样绝对与普罗修特先生有关,“乱你跟在我身边但不要出现,我想看看这是怎么做到的。”
千鹤率先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她想起了什么折回包厢,她把零食从塑料袋中倒出来,转而装了不少冰块进去。
空气中有少女微不可闻的呢喃:“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斋宫千鹤就这么提着一袋子冰一节节车厢走过去,途中不乏衰老程度不同、还能行动的人试图向她求救都被她避开了。
她嗅着那股腐败的味道愈发清晰,直至她停在某一扇门外,里面不但有人声吵闹的喧哗声,还有枪声与碰撞声,明摆着就是战斗的场面。
千鹤稍作犹豫,她还是拉开了门。
紫眸透亮的少女恍若无垢的天使落入凡尘,当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她与门内一片混乱血腥格格不入。
有人倒在地上、玻璃杯碎裂飞溅,墙上、柜台上的弹孔清晰可见,千鹤所认识的萝卜缨子正被一个身着蓝色毛衣、斑马裤的男人用枪指着。
“普罗修特……贝西先生?”称呼喊到一半拐了个弯,提着冰块的少女下意识往前跟了两步,“你……这是——”
“砰!”男人开了枪,他朝着斋宫千鹤按下了扳机。
这个举动合情合理,忽然出现的千鹤被认为是地上那人的同伴,更进一步可以猜测她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遭受无妄之灾的千鹤还待在原地没有动,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即将穿过她的额头。
“大哥!……斋宫小——!”
一时间也不知道先喊谁的名字,贝西撑着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有些超过他的认知。
他们所要护卫的目标没有受伤,是的她没有被子弹击中,被子弹击中的是瘫在一边但突然朝少女暴起的……人类?
贝西姑且还是称那东西是人类的,然后那人挨了枪子——对准他太阳穴穿过眉心的子弹后依然凶神恶煞、呲牙咧嘴,没有死亡的迹象。
“喂等等,我的性感□□明明——!”开枪的枪手非常震惊,他去看自己的子弹,同时间裤腿上又扒了一名“老者”。
接下去便是一片混乱,不过千鹤暂且没功夫去看旁边的动静了,她被一股巨力冲撞到了车窗边的墙上。
很疼,她到底是肉体凡胎,又没有专门练过躯体,冷不丁被压制住她疼得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