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独郎猜想,裴林路所说的擅长大概就是大学里军训教的军体拳同款,在差点被一招击中要害后,独郎不淡定了。
裴林路堪堪收住出拳的力道,脸上不经意划过一丝懊恼。这种小表情让独郎更加疑惑重重,他压住内心的各种揣测,也收起了之前只想随意敷衍的心态,认真投入其中。
近身搏击避免不了肢体接触,黑发青年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在感觉到男人态度转变后,心内一喜更是表现欲十足。柔韧的腰肢,光滑白皙的肌肤,一股淡淡的奶香混合着不难闻的汗味沁入独郎的心脾,让他虽然很是享受,但是心里却叫苦不迭。
看得到,吃不到,人家小孩还一副求表扬的神色。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独郎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肩膀吃了一痛,还没等他惊呼出声,就见裴林路大惊失色,紧张得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哥!”
眼见青年就要失重跌倒在地,独郎无奈伸手赶紧箍住对方的腰:“小心啊。”
这一场仅有两个人参与且知道的搏击已经结束。
独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可以忍。这一场短短几分钟的搏击,简直比他经历一次完整的极限生存赛还要难熬。
他的手还枕在青年的脑袋下,这是他刚才最后倒下怕裴林路的脑袋磕在地上下意识地护住了对方的后脑勺。
此时,两个人的位置是裴林路在下,独郎努力撑着身子。
要命的是,青年还不知道自己的双腿牢牢地掐在对方的腰侧,眼神微微有些失焦,似乎还未从这一场搏击中回过神。
激烈运动过程中,两个人的衣服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工整。
独郎另一只手边,贴着青年的腰侧,肌肤滚烫成一片,呼吸渐重。
再怎么留恋不舍,还没确定对方心思之前,独郎都不会越矩,他遗憾地拍拍身下人的腿,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喑哑:“来,放开。”
“啊,对不起对不起!”
裴林路意识回笼后,不知所措地爬起身,神情紧张:“哥,对不起,刚刚,就是就是,你没事吧?!”
前面一个“哥”,独郎还没什么反应,那这一声“哥”,让独郎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他摇了摇头,收起复杂的心绪。
“没事。”独郎起身,扯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微微低着头,看向青年。他想问对方这身手什么时候学的,跟谁学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一句调侃:
“怎么想到来玩极限,因为哥来的?”
确定独郎没什么大碍,裴林路放下心来,在听到对方问话内容,他的脸色瞬间通红,脑袋里空白一片。
裴林路从向日葵福利院离开的年龄,早已经记事了。
五岁之前的裴林路不谙世事,无忧无虑。在经历了一场绑架事件后,幼小的裴林路心里的恐惧和害怕,早已经被十一岁的独郎留在了福利院大门的外头。
那在福利院里有独郎的五年,是裴林路这二十年来最安心的时刻。他清楚得知道,十一岁的少年独郎,给予他的不止是温饱,更是他内心的救赎。
但十岁的裴林路却不知好歹,连最后一声道别也没留下。他那个时候应该更坚决一点才对。独郎大概对他是真的很失望吧,两个人才会在十年内毫无交集。
现在说自己是为了对方才参加的极限生存,郎哥会不会觉得他是搪塞……裴林路内心纠结。
独郎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肯定答案,内心冷笑,刚想岔开话题走人,就听到了耳边轻轻的一声“嗯”字,几不可闻。
要不是训练室就两人,没什么噪音,独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微侧过头,斜睨过去,黑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
裴林路抬头看他,见独郎面无表情,分辨不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青年踌躇片刻握了握拳头,眼神认真:“是为了哥参加的极限生存,我想跟哥一起打极限!”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说不触动都怪他嘴硬。独郎想,他怕是要栽在这坏小孩手上了。最初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收拾一下对方的念头跟个纸老虎一样,溃不成军。
冷硬的语气宛如冰雪消融,带上了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温柔笑意,夹着一丝揶揄:“这么喜欢哥?”
裴林路脸上的红色弥漫到了耳尖,羞涩得不敢看独郎反应,轻声又“嗯”了一声,怕身旁的人听不到又点点头。
独郎被他的小动作萌得心肝颤,喉结连连滚动,盯着青年对着自己的黑色发顶,终于抬起胳膊,手痒得揉了揉,触感果然如他所想的那么柔软好摸,跟小时候一样。
被揉了头发,裴林路下意识地想缩起脖子,不过一想到摸他的人是独郎,除了逐渐加快的心跳,身子便一动也不敢动了,感觉到独郎的手离开,还小心地蹭了蹭。
独郎手一顿,心里的一根弦好像被撩拨了一下,弹得他微微失神。遗憾地收回手,独郎的心情阴转晴,面上不显,故意板起脸,咳了咳:
“我不信。”
裴林路“唉”了一下,急得慌忙抬头,语无伦次解释:“我、我是真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