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风湿。”江折柳道。
“但哥哥不是总头疼嘛,也治头痛的。”阿楚冲着他眨了眨眼,满眼都是浓浓的讨好。
江折柳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目的性,但相处渐长,知道小鹿心肠不坏,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民间的药酒,对于他这具身体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却因它们的药效微弱,成为了比较安全、便于尝试的选择。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从旁静听的闻人夜拎起了血氅,转身向外跨出几步,正待他推门之时,忽地听到江折柳的声音。
“闻人夜”
要是在平常,他应该叫“好邻居”,或者是叫“少尊主”。他很少叫这个全名。
闻人夜停下步伐,转身看他。
江折柳停下笔,看了他一会儿,眼眸漆黑凛冽,一丝光芒都透不进去。
他缓缓地道“好邻居,出门就出门,不要杀人。”
闻人夜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猛撞了一下,感觉对方能将一切都看穿,任何一点心思,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为什么看不穿他的
江折柳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微笑道“杀鸟也不行,闻到血腥味,我会恶心的。”
闻人夜沉默地看着他。
他心中的怒火被瞬间浇灭,冰水的寒意劈头盖脸地落下来。他轻而易举地被掐住了软肋,被短短的一句话威胁到了,让人浑身都冷。
他没有走,而是走近江折柳,俯身低头,暴烈未平的戾气混杂着一身的寒气,逼面而来“为什么”
江折柳笑了一下,看着这双幽然发沉的紫眸,语气平和地道“天下太平很不容易的,体谅我一下。”
金玉杰是他提携的后辈,对仙门正道的忠诚有目共睹,天资卓越,声名甚佳。即便以后无心有些做错的地方,有他批评制约,也不会酿出什么大错。而烈真与他的关系更是经营了千年,没有他,妖界必乱,天下不宁。
“你真的放下了吗”闻人夜舔了舔牙,盯着他道,“你为了这四个字,险些命都不要了。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为别人操心,江折柳,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你这经脉都他妈漏成筛子了,一天能在梦里痛醒四五次,吐的血比你喝的药都多”
他的话停顿在这里。
对方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体温发冷,但却又很柔软。
江折柳其实没想到他都知道,但还是不想听,而是轻声道“按我之前想的日子算来,今晚有流星。你要不要跟我去看”
闻人夜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塞满了冰块,连半点煞气都没了,只能慢慢地俯身抱他,情绪很低落地垂首,想要压在他肩膀上,又不敢用力,脑海中尽是他在说这句话时,眸间对流星的期待。
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又怕压到对方,只是很轻微地抱了一会儿,声音发沉地应道“嗯。”
这只魔看似平常,但身上的敌意几乎要满得要溢出来了,时时刻刻都在往脖颈衣领里钻,扎着脊梁骨,让人浑身都凉飕飕的。
金玉杰隐约觉得自己猜测到了朱雀真君没能把江前辈带走的原因此人趁虚而入,挟持了前辈。
金玉杰背生冷汗,没有去看这只魔,满脑子都是不知道怎么脑补的奇怪剧情,下意识地认为前辈受了委屈,才跟他委曲求全、共处一室的。
江折柳摆了摆手,跟眼前看着长大的青年道“你过来。”
金玉杰握了握拳,掌心几乎掐出印记来,深恨自己的无能。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芒刺在背地走到江折柳身前。
“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江折柳边想边道,“就不要再找了,我一切都好。”
金玉杰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隐晦不定,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句话真的记下。
“其他人也是。道阻且长,尔等前途无限,正该担起责任。”江折柳的语调淡淡的,身上透出一股熟悉的冰雪般的气息。
像是终南山的风雪一般,带着寒意涌进肺腑之中,让人清醒得过分。
江折柳伸出手,就宛若很多年前那样,平和无波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却只触到对方微冷的发冠。
他收回了手,轻声道“就不跟你告别了,你回去吧。”
金玉杰怔怔地站在原地,在对方抽回手时猛然攥住了他的衣角,脱口而出道“前辈”
江折柳静默地看着他。
“前辈,我其实我对你”这些话已经排练过很多遍,在他脑海中上演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人心潮澎湃,可是到了对方的面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锐利的刀子卡在咽喉中,在酝酿的过程中就开始难以启齿、开始无地自容。
他咬紧了牙,半晌才憋出一句“您的性别要求,能不能放宽一点”
江折柳“性别要求”
金玉杰顶着一旁几乎能活吃了他的视线,硬着头皮道“就是”
他看了看对方身后的小鹿,违心道“对收留的要求。”
江折柳抽回了袖口,淡漠道“难道你无家可归吗”
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已经临近了生气的边缘。金玉杰没敢再去触碰他,视线却一直落在他垂在肩膀上的发梢之间。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让他痴心妄想许多年的长辈,身上已全无往昔的那股坚韧锋锐之气,而是像一捧欲化而未及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地消失掉。
就在他哑然失语之时,明显地感觉到了一旁那只魔拧动手骨的声音。
金玉杰登时汗毛倒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缕凛冽寒风从耳畔倏然而过,贴着面颊划出了血迹,等到血迹留下半寸时,他才觉察到那是一把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行了柳柳,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你们真的没有那个白白的、很有营养的液体了吗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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