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巷子里,春晓身边跟着人类看不见的羽毛姑娘花散里朝颜,两人一边闲扯一边走向了花散里朝颜记忆中的酒吧。
“哎,这么说,你真是从平安时代活过来的了?”春晓惊讶的说。
“是啊,不过,那么长的时间,很多记忆我都不记得了,”花散里朝颜说,“毕竟真的太久远了。”
“你从平安时代一直到现在,竟然连在普通人面前显行都做不到?”春晓惊讶的说。
“因为妾身不是擅长修行的妖怪啊,”花散里朝颜说,“妾身一直都以一个歌者的身份自豪,时常应召去各个妖国里给大妖怪吟诵和歌、书写四季,妾身虽然不是大妖怪,但在妖界也是小有名气了。”花散里朝颜得意的说。
“哎,还有你这样的妖怪啊,不修行,只想着爱人。”春晓说。
春晓笑着,与花散里朝颜一起走在阴暗的巷子里,走入了深处,就看到一个两个的流浪汉或坐或卧的停留在巷子两边,越走到深处,人就越多。
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两边高耸的建筑之间狭窄的一线天中漏下一路月光,聊胜于无,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巷子两边,蜷缩在墙角和垃圾桶边的流浪汉们发出梦呓般的窃窃私语,在视觉缺失的情况下,偶尔蠕动的时候就像墙上的脏污在游移。
走到了巷子深处,更是有三三两两的人相互聚在一起,互相防备着别的团体。
春晓脚步毫无变化的走在巷子里,心却渐渐提了起来。
“花散里姐姐。”春晓低声道。
“嗯?”花散里朝颜回应道。
“这个巷子和那个酒吧,”春晓凝视着脚下的满是污渍的道路,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什么地方?”花散里朝颜看着春晓,“是从一个面具做的很好的男人那里啊。”
“面具?”
“我们妖怪,每年都要与人类共同度过一个节日,我们会带着面具,和人类一起在祭典上穿过庙会街,一起跳舞,因此,我们每年都需要一个新的面具。”花散里朝颜说,“我们会寻找有着精湛技艺并且会在面具上倾注心血的面具师,面具师的心血会让他们的精神力附着在上面,对妖怪来说,这就是一个媒介,我们可以凭借这种媒介,毫不费力的出现在人类眼前,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
“那这个酒吧······”
“是那个面具师经常光顾的地方啊!”花散里朝颜说。
“那个面具师叫什么名字?”春晓问。
“他有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呢!”花散里朝颜微笑着说,“大家都叫他‘诗先生’!”
春晓忽然觉得脖颈后面被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过,浑身的汗毛都被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激了起来。
“快,”春晓低声道,“我们转回去,离开这里。”
“哎?为什么?”花散里朝颜问。
“别问了,赶紧走。”
春晓让自己尽量自然的转身,嘴里轻轻的念叨道:“要命要命,给先生的酒忘记拿了!”
他抬起脚使身体自然但急促的迈动脚步,向巷子的出口走去。
蜷缩在阴影里的人骚动起来,纷纷起身面对春晓的方向。
春晓额头上渗出大颗的汗珠,他立刻向前,拔腿就跑。
怪人们行动了起来,首先是速度最快的飞人,原本骨瘦如柴在地上爬的女人,突然间就突出了一对骨节扭曲的翅膀,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掠过春晓头上,伸出瘦骨嶙峋的爪子向他头上探去。
春晓一弯腰,再一缩脑袋,干柴似的枯手薅掉了他几根头发,抓住了他运动服的领子,像甩出一件衣服一样,将他甩向了巷子深处。
“小哥哥,你急着去哪里啊?”
长翅膀的怪人,一个浑身脏污、瘦骨嶙峋的女性,狰狞的笑着,原本姣好的面容上是三道深刻的疤痕,几乎将面部化成了波浪状。
“别一个人吃独食啊!”另一个怪人冲上来,仗着身上甲壳虫一般坚硬的防御挥手扫开女人的爪子,一把钳住了春晓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
“滚开!他是我的猎物!”羽翼怪人尖叫起来。
“我不管,我饿了!”甲壳虫怪人吼道。
“我需要养份恢复我的伤疤!”女人怒吼道,“你给我滚开!”
女人伸出的胳膊比正常人多了一节手臂,张开看上去就像蜘蛛猴伸出爪子,狠狠抓向了甲壳虫。
“喂喂,你们别那么目中无人,他是我先看中的猎物!”又有怪人冲上来,
“好大的脸!他进来时巷子里那么多人,大家都看到了,人人有份!”
“都滚开,是我抓到他的!”
一瞬间,各种异能攻击漫空乱飞,一道道残影在空中交织成网,厮杀声和诡异的怪笑声汇成一片。
“救······救我······”春晓在甲壳虫的挟持下挣扎着向花散里朝颜求救。
花散里朝颜躲在角落里欲哭无泪:“对不起,妾身不是擅长战斗的妖怪······”
“你坑我······”情急之下,春晓忽然想到,诗先生好像是什么片区的头头来着,他于是在甲壳虫的獠牙间挣扎着喊道:“我是给面具店老板送酒来的!”
甲壳虫的獠牙顿住了,一瞬间的迟疑让他被一条尾鞭抽飞了出去。
春晓迅速爬起来,在尾鞭回归之前,连滚带爬的向角落里奔去——面子不重要,性命最重要!
花散里朝颜看到春晓逃过来,一个翠羽对他身后扫过去,将前来拦截的尾鞭挡在他后面。
“快跑!”春晓一把拉住花散里朝颜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