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宸支支吾吾起来。他忽然想起那张没有楚玄的排名，和他想记录时骤然关闭的页面……

就算是游戏bug，也未免太巧合了？

“应该不是吧，”看着尹宸纠结的样子，小姐姐反倒安慰起他来，“我看他也没用摄像头什么的，最近也没听说哪家平台直播这个游戏时出现了你。只不过他最后那个营业有点突兀，我还以为是行内人。”

“人家不会真的喜欢你吧？”她开玩笑道。

“那怎么可能，我们就是兄弟情，”尹宸的心思还在那张排行表上，勉强回复了下她，“不过我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别琢磨了，回去休息吧，”小姐姐挥手，“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下次也要努力地营业！”

她打发走尹宸，点开某个客户端，开始看今天的群消息。

这是尹宸的粉丝群，最近新来了一大波人，算是好事，所以她愉快地分了些精力去打理。

“血的味道我知道申请入群”

好眼熟的名字，就是记不起来是谁了，小姐姐心想，这些喜欢恐怖游戏的人id都怪怪的，一边点了通过。

【我进群了！】这边，德古拉兴奋地说。

他实在受不了贞子总是嘲笑自己漏掉尹宸直播里的重要内容，索性加了粉丝群。

在对面，是正在嗑瓜子的贞子，和在面无表情地喝茶的楚玄。

德古拉一直等着他开口说那句“叫我来干什么”的口头禅，但他居然没说。

倒是贞子带着姨母笑开口了。

“我一直以为我磕的cp是假的，没想到房子不仅没塌，还加固重修了。”

“你们俩的cptag热度暴涨，还有人开车，”贞子感叹，“我们群出的本子已经开放二刷预定，这一次还找了克苏鲁画封面，他可是大触。”

“他的触手的确挺多的。”德古拉公平地评论道。

“所以，你怎么想？”贞子无视了德古拉，转向楚玄，“我作为你们头号cp粉，真相是真群的群主，大家要我务必打听一下你的心理活动，免得他们写作的时候搞错人设。”

“你为什么喜欢他？”德古拉迫不及待地简化了问题。

楚玄安静了片刻。

“什么是喜欢？”

“那你为什么一直靠近他，和他一起进副本？”贞子已经掏出了纸笔，准备记录。

楚玄又陷入了沉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情绪和其他玩家不一样，”他缓缓地回答，“和别的玩家在一起，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还有怀疑，愤怒，仇恨。”

“我们本来就是恐怖游戏嘛，”德古拉吐槽到，“你以为是某个老鼠搞的有很多城堡和公主裙的游乐园吗？”

“闭嘴，再说就侵权了。”贞子白了他一眼。

“尹宸在游戏里的样子和他们都不一样，”楚玄继续解释，“给我的感觉很好，就像在很黑的夜里看到月亮一样，可惜大部分游戏里面的夜晚都没有月光。”

“肯定，我们这样的恐怖游戏，一般都发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德古拉再一次吐槽。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楚玄的声音带上一丝困惑，“你们给我说，人类见到鬼怪时心慌，气短，双腿发软的感觉叫恐惧，想要攻击鬼怪或者队友时那种头脑发热，出汗，双手握拳的感觉叫愤怒，看到队友死去时心很酸，眼里流泪的感觉叫悲伤。”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尹宸那种心情是什么？和上面说的都不一样，他步伐很轻松，也会心跳加速，但是他是这样的。”

楚玄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嘴角机械地上翘。

“在你们面前好像学不来。”他遗憾的说。

贞子与德古拉对视一眼，想到的是同样的问题。

他们好像真没见过楚玄的笑容。

楚玄是玩家的情绪总和，多少玩家会笑着参加这种会死掉的恐怖游戏呢？

除了尹宸，这个奇怪的游戏主播。

“也许叫‘快乐’吧，”贞子想了想说，“听起来很像。”

“你喜欢尹宸的‘快乐’，你真的喜欢他么？”她叹了口气，继续说。

“所以到底什么是喜欢？”楚玄马上重复了第一个问题。

剩下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机响了。

“救命啊主神大人！有个玩家在破坏游戏设施，杀鬼啦！救命！”

来自副本--“森林里的游乐园”，这个副本里的玩家情绪极其不稳定，经常出事。

原因是里面的大boss，一个个子特别特别高，四肢都很长的男人——很多外号，有一个叫瘦长鬼影——这个男人会扰乱人的心智，加强玩家内心的渴望，驱动他们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楚玄恢复了那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抱歉，再会。”他平静地说，准备出发去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