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程以安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未想过修文馆竟会有如此不辨青红皂白，睁眼说瞎话之人。

林知夏自然也听不下去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如果你们两个觉得眼睛这个东西是摆设，我不介意帮你们让它彻底成为摆设！”

听了两个人的话，那对双胞胎兄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程以宽瞥了一眼林知夏，又对程以安说：“说他们信口雌黄，若是除了你们两人，还有五人能证明你所言属实，我便不罚你。若没有五人证明，除了你们两人，站出来的人一样受到作伪证的处罚，给我滚出修文馆！”

程以安气不过：“我说了，这件事由我一人承担，助教何必为难其他人？”

“打架闹事，即刻开除，这是修文馆的规矩！”

唐九畴第一个站了出来：“助教，我证明。”

“我也证明。”接着李启阳也站了出来。

程以宽阴阳怪气道：“唐学子、李学子倒是和他们关系要好啊！”

这时候，独孤饮雪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我和唐九畴住的挺好的，不想换人。”

尹欢闻言，也站出来：“我也证明。”

程以宽四下环顾，冷冷哼了一声：“现在也就你们四个人，还差一个呢！”

可是，在尹欢之后，周围的学子都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人肯站出来作证。

“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林知夏见状很是愤懑，“东门菜市的猪肉贩子都尚且知道，眉头瘦是眉头瘦，不会拿里脊肉来凑数，话糙理不糙。你们这些修文馆的学子，连东门菜市卖猪肉的都不如吗？那这个学我不上也罢！”

程以安难得一见地同意林知夏的观点：“我不想与颠倒黑白之人做同窗，你们若是连最基本的实事求是都做不到，那这个修文馆，我也不屑待！”

李启阳冷声道：“你们方才吃林学子做的饭菜之时，吃的是津津有味。如今却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这是为何？”

李启阳说完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接着有人颤巍巍地站出来证明，有了人带头之后，越来越多的学子也出来证明，今天的事情并非打架斗殴，只是一场误会。

“助教，既然大家都已经证明这是一场误会，那么惩罚也就无从谈起了吧？”李启阳抱拳行礼，故作恭敬地问道。

“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好自为之！”杨子旭气愤地一拂袖，转身离开了。

李启阳看了一眼程以安，突然把他拉到一旁人较少的地方：“程学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以安看了看自己被拽的袖子，这有说“不”的机会吗？

“我知道你来修文馆是有任务的，如果今天这事不能和平收场，你真的被开除了，陛下会作何感想？”

听了李启阳的话，程以安觉得非常有道理，今日是他莽撞了，只是他没想到，程以宽竟然在学子里安插了眼线：“秦王殿下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

“不必多礼，你我在修文馆都是普通学子，叫我启阳即可。”李启阳按下他行礼的手，轻轻一笑，“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程以宽为何容不下你？尽管你们同父异母，或许无法兄友弟恭的，但也不至于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程以安没有多言，只是他早已明白，他们两兄弟注定如此生疏。

回到安排住宿的人家里，程以安一进门就看到林知夏躺在地上装死，不禁怒道：“你还有心情玩耍？”

许久，还不见林知夏有反应，又朝她喂了一声。

林知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你真没文化，蘑菇怎么会自己说话呢？”

然后程以宽就看见这人把炕头烧红了，炕上摆满了一堆……蘑菇。

“你这是干嘛？”

“烘蘑菇啊！”林知夏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长眼睛了，我是问，你烘蘑菇干嘛？”

“卖钱啊！”

程以安这才反应过来，平日里山上的蘑菇到处长，卖不了几个钱，且容易坏。但烘干之后的蘑菇不仅能保持好卖相，入冬之后缺粮少食时，还能多卖几个钱，给村民们补贴家用。他们这次前来，就是来扶贫，帮助村民致富的，没想到林知夏这么快就开始具体着手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程以安突然想起，如果蘑菇能烘的话，那麦子就算下雨，也全然不用愁了。

林知夏很想告诉他，现代南风天、梅雨天的时候，就会开烘干机，类似于这个炕，但最后还是假装天真地说道：“因为冬天每次烧炕头，就跟夏天出大太阳一样啊！”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林知夏估摸着不用再添柴火了，剩下的就利用烧炕的余温慢慢烘干，便丢下程以安，一个人去了厨房。

给自己做夜宵，林知夏心情异常的好，先烧开一锅水，水开以后一把落葵扔进去，快速焯水去掉涩味，再放几瓣蘘荷，沥水之后，倒入菜油和陈醋搅拌，酸辣的香气，甚是诱人。

林知夏端起盘子，猛嗅一口，这样的新鲜野菜，就是和温室大棚里种出来的不一样。

填饱肚子后，林知夏回房看炕上的烘蘑菇，没想到程以安已经在细心地帮她检查了。除了个别几个靠近炕灶的部分有些烧焦，大部分成果都品相优良，保持了鸡腿蘑的白菇模样。

林知夏心满意足地看着这堆烘干的鸡腿蘑，眼里闪烁起银锭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