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惊呆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是库洛洛冷静地指出：“火红眼。”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怎么编。

“没错，我从小就在窟卢塔族，而且……”酷拉皮卡像是被惊醒般慌乱地解释。他有火红眼，不是吗？

“嗯，壳子是的。”手指从肩上滑落，轻轻点在少年的心口，“里面呢？”

里面……是什么意思？

“19世纪著名科学家巴托奇亚博士曾在晚年提出过关于灵魂解析的理论假说，但一直未被证实。巴托奇亚博士一生为科研做出了卓越贡献，甚至有国家以他的名字命名，但灵魂解析被公认为博士科研生涯的最大败笔。”库洛洛思索，“难道是真的？”

“我不是科学家，我只有个日常皮一下很开心的妈妈。”泉无奈地叹气，“这要从一棵经过漫长岁月，自己领悟了念能力的笨蛋树说起。”

“唉？树也会有念能力？！”雷欧力惊讶地喊道。

库洛洛若有所思。念是生命能量，按理说，只要有生命的物种都有开念的机会。但要想使用念能力，必须是高智慧生命体才行。他见过会用念的动物——通过本能驱使念进行捕猎和自我保护，只是最基础的用法，完全不像人类可以开发复杂的应用技，但是植物，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不过说到树的话……“是图米树？”库洛洛恍然。怪不得会有许愿很灵的说法。

“图米活了很久了。还没有人类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那一带原本是森林，因为人类砍伐，渐渐的，就剩下这一棵。你说树的愿望会是什么？”

活下去，不被砍掉，一直一直生存在扎根的土壤里。

“它的意念足够强烈，又正好遇上两个念能力者在它旁边打架……”顺理成章的，一棵树拥有了念能力。

“真是个好运的树，不是吗？”泉笑起来，“但这样还不够。”

一棵树要怎样保护自己不被人砍掉当柴火烧，这是个好问题。

“幸好那时候还是原始社会，人类也不聪明。”

鲜血，祭牲，奴隶……树从其他生物那里汲取生命，再稍稍满足一下人类贪婪的欲望，原始的图腾崇拜让这棵特别的树历经千万年，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图米通过许愿丝带，抽取许愿者的生命，同时用自己的生命力填补进去，从此就可以收集许愿者日常逸散的生命力来提升自己的念量，直到对方死去。它听得懂50多种语言，也可以接收人最强烈的意念，然后回应人的愿望——但你指望一棵树能按照人类的想法去满足人类的祈愿吗？”

人类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树只是静静观望着，用人类的鲜血满足“活下去”的愿望。

“我那很皮的妈妈啊，她发现这是棵会念的树以后，许愿让这棵倒霉树成为我的念能力。许愿很灵的树能不能实现把自己卖了的愿望呢？你看就是这么皮。”泉无奈地摊手，“她大概也没指望真的能实现吧？不过父亲希望我们两个的愿望都能实现，两相叠加，笨蛋树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而我的愿望……”泉低下头，一手搭在金发少年的头顶，“我希望能做个好姐姐。”

酷拉皮卡的心揪了起来。

笨蛋的逻辑通常都是很直接的：想要做个好姐姐，首先得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当时做母亲的已经怀孕了，正常情况下，只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但是之后他们却在森林里遭到了攻击，为了保护自己的族群，对踏入领地的人不问缘由赶尽杀绝。打斗过程中，当然是未出生的脆弱生命最先死去。作为一棵树，它不会想到包住两个大人的生命，让他们以后可以再生，只会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直接的办法：抽取母体的生命，强转为守护的念，包裹着新生的灵魂，强行灌注到最近的一个怀孕的母体中。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早产。过于强大的生命力直接催熟了尚未发育完成的胎儿，导致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母体被迫提前生育，最终母体无法承受而死亡，孩子则带着保护了他的母亲的念活下来——酷拉皮卡，你是天生的念能力者。”

我不是，我没有……

“在你没有学会念能力之前，我只是勉强能感觉到一点异样。所以我需要你尽快学会念。在天空竞技场待了三年，我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这双眼睛了——将‘凝’使用到极致，配合庞大的念量，就可以分辨别人身上所有驻留的念。在你身上，有三种来自死者的念——来自笨蛋窝金的残留之念，放着不管的话过几天也就散了；来自母亲的守护之念，也许还藏有最后的遗言，可惜被第三种念封锁住了；最后一种，也许是窟卢塔族某个人对你施加的念，既然你从小就没有表现出念能力来，想必这个念的作用就是压制了。”

“教你一个冷门知识吧。”按在发顶的手向下，遮住了酷拉皮卡的眼睛，“同源的死者之念，是可以产生共鸣的。要试试看吗？”

“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要释放出全部的念，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引导，重新激活同源的念，然后，在共鸣产生的一瞬间，打破封锁。”

仔细听着的库洛洛第一个站起来，走到距离泉他们最远的地方。旋律也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担忧地问：“念能力爆发的话，飞艇会解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