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迟照萤抱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此时,她躺在凉飕飕的泥地上,浑身拔凉拔凉,恍惚间瞧见头顶星河璀璨,便忍不住无限伤感起来。
诚然,一个人倘若在意识尚清醒之际知晓自己呜呼哀哉命不久矣,想来的确值得感伤一下。
迟照萤猜想,大多数人在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来临时,大抵都会产生比较悲观消极的情绪,而她伤感完全是因为快速回顾完自己这操蛋的一生,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好冷,牙齿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要是有堆温暖的火就好了。
忽然,她感到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在轻轻舔舐着她的鼻尖,像是某种小型动物。
接着,有人蹲了下来。
在迟照萤眼前彻底沉入黑暗时,隐约间有只手带着微凉的温度戳上她的额头。
“你不会死的。”那个声音道。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个小时,又或许只是几分钟,迟照萤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让她稍微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己醒来时并非躺在原来的泥地上,而是一种站着的姿势。
当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头顶的天空一分为二,厚重阴翳的乌云和缥缈的洁白云岚交织出一副奇妙图景。
抬起头,只见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半边天空飘落下来,却怎么也落不到另一边的草地上,仿佛中间有道无形的屏障,将两边阻隔开来。
迟照萤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惊讶万分。
而以她所在位置为分界线,左边像是在某座华丽宫殿里,右边又像是云雾缭绕的仙境。
不知想到什么,迟照萤心中陡然一凉。
不会吧,难道她已经死了,而这儿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迟照萤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后两步,脚下却是猛地一滞,有截滑溜溜的东西绊住了她,幸好她反应快,不然铁定摔个狗吃屎。
稳住身形,朝脚下看去。
这一看却睚眦目裂,浑身血液仿佛倒流一般!
只见在她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这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他们的头全被斩下来,滚落在一旁。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将满地腥臭的血水冲刷向四面八方。
腥臭浓重的血味夹着泥水散发出的土腥气扑鼻而来,差点让迟照萤把隔夜饭都呕出来,一抬眼,瞟到刚才踢到的那截滑溜溜的东西竟然是半截人的胳膊。
迟照萤:“”
这哪是天堂,怕不是地狱吧!
迟照萤浑身发凉,往后挪时,两条腿都忍不住打摆子。不是她承受能力低,在和平年代活了二十多年,她这等小老百姓哪亲眼见过真真正正的凶杀案,而且还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多重碎尸案。
往后挪着挪着,忽然一阵夹杂着淡淡花香的清风拂过迟照萤的脸颊。
看向周围,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踏进了另一边的空间。
这边就如同她先前所说的一样,仿若一片纯白干净的仙境。就是太寂静了,没有任何活物,没有任何声响。
不知是不是受到这处地方气氛的影响,刚才受到那边恶心惊悚场面冲击的心情似乎慢慢平复下来。
迟照萤打量起这片仙境,视线落到某处,心道:弄错了,这里还是有活物的。
顺着望过去,仙境中央矗立着一棵开满白花的大树,一个墨衣少年坐在树下,正在折纸鹤。在他身旁绿茵茵的草地上,放着一把染血长刀。
迟照萤:“!”
想起刚才看见的凶杀案场景,再结合少年身旁那把血刀以及时机、地点等等,她大胆做出推测:这少年搞不好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
虽说只是没有证据的推测,但直觉让她最好赶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讲道理,这地方太诡异了。
迟照萤拔腿开溜,刚跑了两步,身后响起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
“站住。”
那声音还带着些少年稚气,可里面蕴藏的寒意却令人脊背生凉。
迟照萤悄悄动了下脚。
“再跑一步,你的下场就和那些人一样。”
哇,这死小孩果然是个变态杀人狂!迟照萤简直欲哭无泪,她真的太倒霉了。
先是被雷劈,再是被人追杀,现在就算死了还要被迫见证凶杀案,搞不好自己就是下一任受害者。怎么全世界倒霉的事都凑到她身上了!
迟照萤深吸一口气,妈的,死就死吧,反正她已经死过了一次。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这日狗的人生!
“过来。”小变态道。
迟照萤僵硬地转过身,视死如归地走向白树下的墨衣少年。
“喊我过来做什么?”迟照萤问。
小变态摆弄着手里歪七扭八的纸鹤,问:“你会折纸鹤吗?”
迟照萤点点头。
“好,那你教我折。”
闻言,迟照萤一愣,心底犯起嘀咕:小变态叫住她就是为了让她教他做手工活儿,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虽然不是太相信,迟照萤还是蹲下身,乖乖教小变态折起纸鹤来。
“看着,先把这个角折上去,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