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午夜鬼魅入梦,沈枝睡得不踏实。
梦里,男人的喘息声回荡耳畔,羞耻难言。
苏黎安如玉的面庞染上浓浓的欲,极不熟练地掀起了她的裙裾。
刻板如他,那一次却莽撞的很。
沈枝惊醒,卷缩一团,不停地搓着双腿,像要搓掉留在上面的“痕迹”。
而令她畏惧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都察院的衙门里,手里捏着一封密函。
心腹低声道:“大人,倘若皇长孙尚在世间,那当年,定是太子让人拿死胎掉的包!”
苏黎安并不惊讶,将密函置于蜡烛上方燃烧,随后,扔进笔洗里。
见苏黎安没有反应,心腹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请大人明示。”
苏黎安坐回主位,淡目道:“夜探景乡侯府。”
“景乡侯府守卫森严,卑职怕打草惊蛇。”
“让西厂去办。”
“诺!”
苏黎安摆下手,心腹退了出去。
稍许,另一名心腹走进来,提醒道:“大人久未归家,今晚还是回去休息吧。”
除了巡查各地,苏黎安几乎住在衙门里,苏府冷清,除了一个胞妹,还有几名家仆。
他喜欢万家灯火,又觉得,万家灯火从来不属于自己。
皓月当空,月白风清。
苏黎安走在回府的路上,路过摊煎摊,停了下来,“老板,来两个煎饼。”
摊主:“好嘞,苏大人。”
苏黎安一愣,“兄台认识我?”
摊主客气道:“苏大人是清官,小人自然认识。”
苏黎安淡笑了下,“一份煎饼不加葱,再多加两个蛋。”
摊主应下。
正常情况下,两个普通煎饼两文钱,额外加两个蛋,拢共需要三文钱。
摊主包好煎饼,“大人,一共两文钱。”
苏黎安:“好。”
他默默往铁罐里放了三文钱。
回到府中,妹妹苏茵茵像兔子一样奔过来,“大案!”
苏黎安习惯了妹妹将“大安”喊成“大案”。
可府里人一听“大案”,还以为京城出了大案子。
苏茵茵闻到煎饼味,立刻在他周围转圈圈,“好吃的!”
苏黎安把煎饼藏在背后,认真问道:“为兄外出这段时日,茵茵乖不乖?”
苏茵茵适才打翻了盐罐,闻言,鼓起腮帮,像心虚的小狗。
苏黎安轻笑,将煎饼递给她,“拿去吃吧。”
苏茵茵接过两个煎饼,对上兄长略带深意的目光,她歪头想了想,低头嗅嗅味道,把有葱花味道的煎饼递给他,“哥哥也吃。”
“谢谢茵茵。”
苏茵茵高兴,又开始转圈。
府中的老嬷嬷张氏站在树荫下,看着被自己带大的兄妹俩,笑弯了眼睛。
张嬷嬷哄苏茵茵睡下,又来到苏黎安身边,“主子,你可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亲了。”
苏黎安温和道:“不急。”
张嬷嬷斜眼瞪他,“主子不急,老奴急,你不成亲,小姐的婚事就要往后拖。”
提起妹妹的婚事,苏黎安有点头大。
苏茵茵小时候坠马,磕伤了头,心智赶不上同龄人,学什么都慢。
即便他官至正二品大员,也没有哪户人家真心实意前来提亲。
他捏下眉骨,“我记下了。”
张嬷嬷:“记下哪桩了?”
苏黎安无奈道:“两桩都记下了。”
不知为何,眼前忽而闪现女子的倩影。
红衣如火,瑰丽娇艳。
沈枝躺在床上,并无睡意,倏然,惊觉窗外有人,她坐起身,扯过衣衫罩住自己。
与此同时,侯府正房内。
正夫人裴氏听得动静,推了推身侧的丈夫,“侯爷,有贼!”
沈伯崎早就醒了,淡定道:“一群小瘪龟,不足为惧。”
裴氏:“若不是贼呢?”
哪有贼敢来侯府盗窃的啊。
沈伯崎想了想,“且再等等。”
稍许,府中护卫放出一记响箭,像在刻意警告对方。
黑衣人们闻声撤离。
沈伯崎命人跟上,却在半途跟丢了。
黑衣人们悄然返回苏府,跪地道:“主子,失手了。”
烛火下,苏黎安眉目淡淡,“嗯。”
翌日午后,沈枝简单装扮后,随母亲去西街购置头面。
母女俩路过一棵许愿树时,裴氏拉住女儿,“暖暖,你在树下许个愿吧。”
沈枝望着挂满红绸的树冠,不知该许什么愿,若说梦里的男人是她的万丈深渊,她希望遇见那么一个人,成为她的救赎。
她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这一世的她完璧如初,她希望再也不要与苏黎安
心愿还未许完,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