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回到内寝,将苏黎安的小本子放在床头,盯着它看了许久,最终也没翻开。
七日后,沈伯崎派人来接沈婼禾,沈枝让铃铛悄悄收拾细软,想要入夜偷偷溜进马车离开京城。
她做的天衣无缝,不露破绽。
一更天,苏黎安回到府上,更衣时,听见屏风外传来声响,他未回头,问道“有事”
沈枝做贼心虚,镇定道“是找你有点事。”
苏黎安转身,“有事就说吧。”
沈枝走上前,身上带着阵阵清香。
“刚沐浴”苏黎安俯身嗅了嗅。
沈枝舔下嘴角,“你那个本子,我现在能翻开吗”
苏黎安抬手,为她拢发,“这么乖。”
都不偷看。
沈枝仰头,今晚的她看起来温柔,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
苏黎安忽略她的小心思,“不许,还要再等三日。”
沈枝嘀咕“故弄玄虚。”
苏黎安闷笑一声,“仅此一次,暖暖见谅。”
沈枝“我还不想看呢。”
苏黎安微扬头,叹道“不看也罢。”
他的心思都写在上面,她不想看,除了罢了,还能怎样。
一个人如果不想记住你,即便你再光芒万丈,也无济于事。
苏黎安抱紧她,不顾她的排斥,亲吻她的唇,“是你送上来的。”
沈枝没像前几日那样抗拒,被他拥着倒在塌上。
他换了一张新塌,塌上覆着深色的毡毯,与她莹白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
沈枝任他吻着,只是这一次,男人没有进一步掠夺,只是温柔细致地吻着她的唇。
怎么也吻不够。
沈枝从苏府出来时,望了一眼空中的上弦月,头也不回地坐进马车。
马车里,除了沈婼禾,还有陈羽。
陈羽体谅沈枝的处境,便同意跟她去往歆州,至于以后的事,再说吧。
沈枝照顾着陈羽,只要陈羽皱下眉头,她就会喊停马车。
陈羽摸摸她的脸,“暖暖别焦虑。”
沈枝抱住她,“谢谢你,大嫂。”
沈婼禾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枝,忍不住挖苦,“苏大人对你如此,你却弃他而去”
沈枝不想解释,靠在车厢上,“你不懂。”
沈婼禾“身在福中不知
福。”
沈枝笑笑,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位虚伪做作的庶姐,也有真性情的一面。
行了两日的路程,几人都有些疲乏,想寻个郊外客栈落脚。
沈枝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馒头,分给她们,无意中瞥见包袱里放着一个小本子
苏黎安的本子。
沈枝秀眉紧皱,难道是自己误装进去的
她明明将这个本子放在床头,怎会在包袱里
铃铛趴在车窗上,愁眉苦脸望着渐行渐远的皇城。感觉皇城上笼罩一层阴云,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翌日入夜,苏黎安坐在都察院内办案,并没有因沈枝的离开流露出异常。
他表情从容淡定,手握狼毫,快速书写着什么。
都察院只有寥寥衙役值勤,整个府衙静悄悄的。
冬雪下了又停,路面积了一层薄雪。
苏黎安忙完最后一份公牍,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此刻,已是三更时分,他不打算回府了。
跟衙役打了生招呼,他独自去往衙门的役堂休息。
四更时分,他起身梳洗,按部就班地去上朝,临出府门时,对衙役们道:“我有些饿,你们去帮我买屉包子。”
衙役们笑道:“去一个人不就成么。”
苏黎安亦笑,“都去吧,你们顺便在馆里吃,我请客。”
衙役们懵愣着,一同离开了。
苏黎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一敛,背手走进府衙。
时辰尚早,他掏出弹劾首辅的折子,反复斟酌用词,最后将折子放进袖管里。
周围异味渐起,他仿若无闻,在后院打了一套拳。
异味越来越浓,他也刚好收势,吐出浊气。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都察院内被炸的粉碎。
紧接着,刺客涌入都察院,看着面目全非的苏黎安,互相点头,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浓烈的黑烟呛鼻,刺客们捂住口鼻继续翻找。
“在这里”一名刺客惊喜道。
这时,刑部和大理寺的侍卫赶了过来,刺客们立马撤离。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极为顺利。
大批官员和各府衙役赶到,看着冒黑烟的都察院,错愕的说不出话。
黑烟不止呛人,还辣眼睛,很多人产生了不适感。
姜陌寒赶到时,没做
耽搁,组织侍卫灭火,火势凶猛,一旦蔓延至其他衙门,后果不堪设想。
各大衙门里存放着机密重要的公牍,火势蔓延,那些公牍会被烧的片甲不留。
大理寺卿走到姜陌寒身边,“说来奇怪,爆炸前,府衙内一点儿动静没有,怎么会没有人值勤”
姜陌寒“许是被人设计,调虎离山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
大理寺卿担忧道“都察院内不知埋了多少火引,待会儿会不会有再次引爆的可能还是疏散人员吧。”
姜陌寒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去外面买包子的都察院衙役们急匆匆跑回来,撕心裂肺地喊道“苏大人还在衙门里”
众人震惊。
“快救人”
“务必救出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