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鸣启帝驾崩,遗诏传位皇长孙贺远澈,年号嘉沐。
嘉沐元年余春,骁州传来密报,骁王贺衍拥兵自立。
嘉沐帝怒,令姜陌寒挂帅印,苏黎安为监军,携二十万卫兵挥师南下,歼灭贺衍。
大军启程前,沈伯崎和齐侯驰马归京面圣,当堂请战。
嘉沐帝为难,最终拧不过两人,应允了。
出发的前一日,是苏黎安双亲的忌日,苏黎安安顿好府里,带着沈枝和苏茵茵去祭拜了爹娘。
回城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进了府,苏黎安安抚了妹妹一会儿,然后握着沈枝的手走在月光下,叮嘱了一些事,最后说道“等我回来。”
风伴着不舍和眷恋,吹过两人发梢。
沈枝停下脚步,面对他,“要照顾好自己,万不可轻易动怒。”
苏黎安为她捋好长发,“我哪里是会轻易动怒之人。”
沈枝踮脚抱住他,“我等你回来。”
朝廷大军纪律严谨,所到之处,不动百姓分毫。
姜陌寒主攻城,但骁州城城门坚不可摧,实难攻破。
苏黎安劝他等一等。
贺衍因疑心病重,麾下大将都曾被他猜忌过,苏黎安出策离间计。
果不其然,贺衍中计,险些杀掉麾下两员大将。
两人气不过,寻到机会,与姜陌寒里应外合,杀的贺衍措手不及。
贺衍弃城而逃。
姜陌寒和苏黎安带兵去追。
贺衍逃窜的地方灌木丛极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树杈划到。
林子极大,将士们四散开来,分头寻找。
当树丛再次拂动,姜陌寒眼一眯,抬手刺出匕首插在草丛里。
噗,一泓鲜血喷出。
贺衍受伤,连连往后退,被石头绊倒摔坐在地上。
姜陌寒握着匕首站起身,“骁王,束手就擒吧。”
贺衍急促呼吸,强行稳定情绪。
周围稍有动静,他就心里一慌,有些草木皆兵。
但他是悍将,与其坐以待毙被捉,不如利用猛攻冲出去。
于是他牟足劲儿冲了出去,姜陌寒冷不丁被一股冲击力撞击,稳住脚步。
两人拳脚速度奇快,不分伯仲。
四处险峻,贺衍一个不防踩空了山道,身体失去平
衡滚向山坡之下,满山的带刺藤条划破衣衫,顾不得疼痛,跑起来逃跑。
中途却遇见苏黎安。
遇见苏黎安,贺衍眼中有忽明忽暗的幽光,异常兴奋。
正好,既然逃脱不了,就与这个死对头玉石俱焚好了
苏黎安看他露出狠厉绝杀的目光,淡淡一笑,“奉劝阁下,束手就擒吧。”
苏黎安连对他的敬称都改了。
足见多藐视他。
贺衍怒火中烧,狂笑不止,讽刺道“一个文官,能奈我何,苏黎安,你为何处处针对本王”
苏黎安哂笑,“我若针对你,去年,你能从京城全身而退吗”
贺衍从长靴里取出一把长刀,“苏黎安,你可真够虚伪做作,今儿本王就撕了你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多厚”
“至于吗”苏黎安笑着抬手,缓缓摸向腰间。
“至于”
贺衍出招,招招狠辣。
刀锋扫来,苏黎安朝后挪步,侧身避开,自腰间取下佩刀,挥向对方大腿。
贺衍避开,刚想朝苏黎安袭去,突然听得几声狗吠,眯眯眼睛,暗道不好。
他嘴角笑容加深,情绪流淌四肢百骸,散发出强烈恨意,大有玉石俱焚之势。
“苏黎安,受死吧”
那一刻,狂风四起,飞沙走石。苏黎安感受到贺衍身上的戾气。
姜陌寒吹口哨,两只猎犬蹿跳过去,咬住贺衍的腿,贺衍啐一了句,“小畜生”
侍卫上前要制服贺衍,被贺衍两下撂倒。
大批侍卫涌来,把贺衍围捕在悬崖峭壁前。
姜陌寒“放下刀,束手就擒”
贺衍忽然踩空,坠下山崖,与此同时,他拽住了苏黎安的衣袖
姜陌寒顾不得危险,长腿朝前奔去,趴在崖沿,一把拽住苏黎安的手,“抓着我”
苏黎安紧紧扣住姜陌寒的手,另一只手拽着贺衍。
贺衍不明白苏黎安为何不松手,只要苏黎安松手,自己就会像断了线的纸鸢坠下。
为何
苏黎安看向下方的贺衍,“贺衍,你真是辜负先帝的期望”
贺衍磨牙,“本王效忠的是先帝,与那个黄口小儿何干”
“你真是冥顽不灵”苏黎安手臂暴起青筋,将贺衍往上拉,一脚踢在他头上,将其踢
晕。
姜陌寒随即将他们二人拽了上来。
随着贺衍晕倒,这场战乱落下了帷幕。
苏黎安和姜陌寒躺在草地上,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
稍许,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辛苦。”
姜陌寒和苏黎安带兵进城,先做的就是控制了骁州城,以及安抚民心,之后押解贺衍归京。
贺衍站在囚车里,嘴上说着自己狂放不羁。
苏黎安驱马在侧,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狂放不羁的人通常豁达,疑心重者,又怎会不羁。”
在贺衍愤恨的目光下,苏黎安又道“狂放倒是真的。”
贺衍被斩杀在午门前,以儆效尤。
自此,贺氏皇族只剩下嘉沐帝贺远澈和皇叔贺淮两人。
贺淮在先帝去世后,曾回京吊唁,之后便离开了京城。
在京城期间,苏茵茵想见他,他却避而不见。
姜陌寒上交帅印后,与苏黎安一道走出皇宫,时至蕤宾,城中流淌着夏初的气息。
两人相视一眼,有种沧海桑田后,彼此释怀的心境。
姜陌寒“去哪儿喝一盅”
苏黎安淡笑,“改日吧,苏某要先回府陪家人。”
说着,他迈开步子,留给姜陌寒一抹飘逸身影。
他单手背后,半抬折扇晃了下。
亦如初见。
初见那天,沉默寡言的姜陌寒就知道,此人笑里藏刀,玉面狡猾。
沈枝和苏茵茵站在大门口,见一身银灰铠甲的男人信步而来,朝她们微笑。
苏茵茵退后半步,推了沈枝一下,“嫂嫂愣着作甚”
沈枝看了小姑子一眼。
日盼夜盼,终于把人盼回来了,这会儿倒是害羞了。
苏茵茵又推了一把,“嫂嫂去呀。”
沈枝瞥了一眼大伙揶揄的面庞,轻哼一声,提着裙子奔向男人。
苏黎安看着妻子朝自己奔来,心情如海榴初绽般开怀。
他张臂,接住了奔来的娇娇儿。
沈枝投入他怀里的一刻,本以为会泣不成声,可实际上,她被他那身坚硬的铠甲硌疼了,立马退了出来。
苏黎安失笑,再次抱住她。
沈枝娇气道“硌疼我了。”
这话没什么歧义吧,可久离温柔乡的男人无耻地想歪了。
接受家人的嘘寒问暖后,
他打横抱起妻子,脚步急匆地奔进了内寝。
有些急不可耐。
随着砰一声关门声,沈枝被压在门板上。
背后硬,胸前更硬。
她推推他,“快去脱了。”
苏黎安眼眸深沉,咽下嗓子,“嗯”
“先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