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幼安其实有点虚,她不知道皇帝和太子一般说什么,唠唠家常也就罢了,若是问政务啥的,她可一点也不知。
却不知,她这一句温和到仿佛换了个人的话,甚至令皇帝身体晃了晃。
皇帝声音发涩,忍不住抬了下胳膊,往常这个时候,李盛就该上来扶他了,此时却被另一双有力温热的手掌托住,动作非常轻。
皇帝这下惊的都不动了,自先皇后去世后,陆祁恒还从未主动亲近过他。
皇帝不禁想起了当初的先皇后,在病重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哭着让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从前一直绷着,政务繁忙,疏忽了太子也不得知。后来太子跟自己疏远了,他再想亲近,人却已经大了,又对他有意见,以至于父子两人处的比还不如一些君臣,除了政事,几乎不怎么说话……
花幼安也不敢动了,皇帝那个动作的意思,分明是要人扶一下啊,难道她理解的不对吗?
花幼安被皇帝这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
“无事。”皇帝愣了一下,任花幼安扶着他坐到榻上,思索要怎么开口。
无疑,陆祁恒看起来十分不正常,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皇帝不知道,所以不敢妄动刺激到他。
“你今日在朝堂上……”
花幼安生怕被问到政务问题,一紧张直接抢先道:“儿臣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不太想说话,有什么事情,儿臣回去之后会处理好的……可以吗?”
说完,还眨巴着双大眼睛望着皇帝,可怜兮兮的。
求求您,千万别继续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陆祁恒生了一双和皇帝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但因为平日极少笑,再加上他那副吓死人的气势,看起来极其严肃,让人一看便知不好亲近。可是如今换了个芯,花幼安性格软软的,对着父亲一般的皇帝说话时尾音上扬,甚至带着一些撒娇的意味。
皇帝这颗老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这真的还是他那个对谁都冷漠、对他尤其冷漠的儿子吗?
这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帝瞬间担忧起来。
于是行动十分迅速的宣了好几个太医。
花幼安:“……”这是个什么走向?
太医来了,把脉把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病来。明明健康的很。
皇帝还有些紧张:“真的没事吗?”
太医们互相看了一眼,没办法,皇帝想要有问题,那没问题也得有问题。可是太子殿下同样不好惹,太医们内心苦涩,只得综合了一下回道:“没大事,就是有点体虚,补补就好了。”
体虚,这个词可大可小,太医们是瞎说的,这不叫病,补一补也无所谓。
可皇帝却当真了。再看太子现在这幅软绵绵的样子,莫非是真的有那方面的隐疾,不好意思说,又觉得对不起老陆家,所以才忽然态度大变的?
虽然这也不像是太子会做出来的事,但是这么一解释,却令人信服了许多。
皇帝拿一种同情的眼光看了看太子,轻咳一声道:“你好好养着,不是大事,总会养好的,朕一会儿让人送些补品到东宫去。”
说完,皇帝又对几个太医严肃且郑重的叮嘱:“那你们一定要好好调养太子的身体,若太子一直好不了,朕拿你们是问!”
虽然太子这个病后态度大变的方向他比较喜欢,但储君是国之根本,他也等着抱小皇孙呢,可不能体虚。
几个太医不明白怎么会一直好不了,却也不敢问,连忙应是。
花幼安:“……?”
太子这身体得绝症了吗?不要啊!
花幼安飘忽着,又驴唇不对马嘴的和皇帝扯了一通,才脚步漂浮着离开了。
回去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又找太医检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问题,终于松了口气。
皇家都是金疙瘩,真·有皇位要继承,也许就是一点小问题也要夸大呢?
没事之后,花幼安就立即去了长公主府。虽然从前长公主殿下很少和她讲太子殿下的事,但照昨日太子殿下所言,这两兄妹关系还可以,这让她松了口气,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长公主殿下。
可真正进了长公主府的门,花幼安才才发现现实和她所想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长公主提前接到“太子哥哥”的信儿,说有事要来她府上,于是她起了个大早在正殿准备迎接,还穿的极为正式,盛装出席,殿前一众下人排列整齐,恐怕皇帝来了都没这待遇。
相比而言,花幼安只穿了一身常服,带了一个自忠,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寒酸了。
原来皇室兄妹私下见个面还要这样隆重吗?也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