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上前,睫毛微微颤抖,半晌才再次问出声“我问你,扁扁呢”
宁凭渊轻垂着眼眸,抬眼时看不出一丝情绪,冷静道“扁扁是谁”
“是你的同胞弟弟”他深吸一口气,手摸上手里的衣衫,“还是说,扁扁其实是你,宁凭渊”
宁凭渊静默许久,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穆予安的呼吸声,急促中带着微喘。
“所以真的是你吗”他眼眶微红,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压制住,难受得无法呼吸。
宁凭渊拿过他手里的衣裳,径自走到柜门前,将它好好地叠放在柜门里。一转身,看着不死心跟在身后的穆予安,用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湿润。
“你找他做什么”宁凭渊轻声问道。
穆予安走近一步,距离他不过半寸,嘴唇一张一合地吐着微热的气息“我要找他问问,当时的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找我他的身体恢复了吗他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吗他过得开心吗”
宁凭渊神色微动“这个世上没有扁扁。”
“不可能”穆予安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他带我看流星,带我买花灯,带我游山玩水,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
说着,他又用力捶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吼道“他到底怎么了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死了。”
“你胡说”
穆予安抬起头,眼眶微红,泛着水润,面色倔强地看着他“他活得比谁都好他有衷心的属下,真心的朋友,他其实比谁都热爱这个世界,不是吗”
他倏地拉起宁凭渊的手,越说越激动“这红绳是长命绳,还是我亲手戴上去的。为什么,你们两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为什么你从未提起过你的弟弟,可他却一直说起你,为什么为什么”
宁凭渊喉结微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为他吻去脸颊的泪珠。
“你猜到了,是吗”
穆予安看着他忽然变得柔软的脸庞,似曾相识的面孔渐渐合二为一,他泪水大颗滑落,忽然抱住宁凭渊,脑袋埋在颈窝处,带着哭腔地问道“所以是真的吗,
你是扁扁,扁扁是你。”
宁凭渊拍了拍他的背,微微侧头,在他发间轻吻了一下。
良久,穆予安才从复杂情绪中走出来,松开他,缓缓抬起头,呢喃道“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
穆予安扯了扯嘴角“是不是逗我很好玩”
宁凭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穆予安见他沉默,失望地撇过头,无力失神地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险些被门槛绊倒,他下意识地捉住旁边的大门,手指用力地捏着房门,脸色苍白。
下一刻,一双手将他揽进怀里,身后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他僵在原地,低头看向两只紧绷的双手,嘴唇微微一颤,低声道“放开。”
宁凭渊紧闭着双眼,抱着他不松手。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我没有骗你,我不是扁扁,可我又是扁扁。”
穆予安神情微滞“什么意思”
宁凭渊松开手,将他身体扳过来,面对面地看着他,道“我并没有他的记忆。”
穆予安愣了一下,垂眸沉思片刻,想起白南纸条上的失魂症,倏地抬眸“你没有记忆”
“嗯,他做过什么事,我也记不大清。”
穆予安视线在他脸上徘徊许久,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微微皱眉“你这是得病了”
“嗯。”宁凭渊看了一眼外面,拉着人进去,又坐在了那张窗边的桌旁,“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穆予安抿了抿嘴,虽说一时难以接受这事,但每次见到宁凭渊坐在这里时,总是会显出几分落寞,他才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在对面坐下。
“你和扁扁是一个人,却不能同时拥有记忆”
“嗯,我不能拥有他的记忆,可是他却可以。”宁凭渊道,所以扁扁知道穆予安的身份,且一直帮他隐瞒着。
“什么时候患上这个病症的”
“记不清了,很多年了吧。”
宁凭渊看了眼外面,手缓缓捏成拳,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了上来,他看过去,见穆予安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好似在说某种无声的誓言一般。他顿时心情一松,紧蹙的眉头渐渐打开。
“所以我
一时看见你,一时遇见扁扁,到头来,始终都是你”穆予安问。
“嗯。”
“那你们的本体,是你还是扁扁。”
“我。”
“之前在无穷宗时,扁扁也没有受伤,其实是你苏醒过来了”
“对。”
穆予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最初说要找穆予安这个人的原因是”
“是他,那时候我大概有个模糊的记忆,记得他遇见了一个叫穆予安的人。”
穆予安挑眉,没想到故事竟然这么曲折离奇,道“但你又没继续找下去。”
“因为我不想与他认识的人有纠缠,便顺其自然,没有深究。”宁凭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