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笑容满面的脸庞蓦地低沉下来,“哎,不过就是那样罢了”
哪样柳氏听得糊里糊涂,既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只能继续试探,“陛下素来风姿出众,如今卧病,想必清癯了不少吧”
她问的是气色,对方却轻轻咬着唇道“什么风姿出众,比起睿王可差了不少。”
柳氏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险险才按捺下去。这女人疯了吗,居然在她面前夸奖睿王胜过皇帝
倘被别人知道,林氏自然难逃一劫,她身为睿王的妻子同样难辞其咎。
柳氏忙紧张的望了望四周,还好没人注意说起来连个上茶的人都没有,就更不会有偷听的闲工夫了。
虽然丈夫得到赞美是好事,柳氏却仿佛胃里吞了一只苍蝇,尤其这话还是从另一个女人口中说出的。
于是她局促的往前坐了坐,小声劝道“选侍,哪怕私底下,也请您注意言行。”
林欢于是拿帕子揩了揩泪,仓促道,“是我失态了,让王妃你见笑。”
柳氏更不舒服了,难道此女当真心仪睿王,他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莫非在皇帝病重期间难怪这林氏对着皇帝倒不闻不问呢。
专会觊觎别人的丈夫。
柳氏在心底给林欢贴了个浪货的标签,可到底并无真凭实据,她也不好责问。何况,她此行并非为了男女私事,而是为了日后大业至于其他,等回去之后,她自会调查清楚。
仍不见有人倒茶,柳氏喉咙里愈发干渴难耐,却也只好忍着道“妾身此番前来,一是为了问陛下之疾,二则是贺选侍承宠之幸。”
一面笑吟吟地望着林欢,“妾身偶然在太后宫里看了敬事房的记档,上头全是选侍您的名字,可见选侍圣眷隆重,若不出意料,想必已有喜讯了吧”
柳氏戏剧性的刹住话头,紧张的等待林欢的回答,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带出,自是为了让林欢无意识吐露真相以免对方有时间撒谎。
然后就见林欢杏眼朦胧地微笑道“喜讯么当然是有的。”
柳氏的心不由提起,却听她娇滴滴地说道“陛下命人赏了我黄金百两,绸缎十匹,珍珠宝石无数,还允诺将这碧玉阁连同碧桃轩赐予我一人独住,真真是大喜事。”
谁问你这些真是眼皮子浅柳氏气不打一处来,跟蠢人说话真是费劲,这林氏果然是罪臣出身,家道中落久了,见了点金子都能喜得两眼放光,也不怕被人笑话
正欲再接再厉问一问身孕的事,林欢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王妃枯坐这么久,我竟没让人倒茶来,瞧我这记性该打,该打”
亏你还想得起来柳氏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面上依旧好脾气的道“无妨,其实我也不渴。”
天晓得,她嗓子里都快冒烟了。
总算林欢这回没将她的客套当真话,而是赶紧命人捧上瓷盏。柳氏生怕再谦虚便没了茶喝,简单道了声谢便急急接过,抿唇尝了尝,便赞道“是上佳的明前龙井,选侍好眼光。”
林欢莞尔,“我哪懂得什么茶道,不过是睿王送的罢了,要谢也该谢他。”
其实是睿王孝敬张太后,皇帝又从太后处拿了些,辗转来到林欢手里不过经她这么故意一省略,话里倒仿佛有了些别的意思。
再香的茶柳氏也没心思喝了,她放下白瓷碗碟,准备开门见山问一问林欢的脉象,若对方辞色有异,自己也好趁机举荐一名大夫,亲自验一次脉。
不然这么三句话不离睿王的,她自己都快听疯了。
柳氏正要开口,忽听到一阵细微的碰溅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精致华美的发髻上。她抬手抹了把,但见是黑乎乎的一团,隐约还散发着一股淡淡臭味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柳氏脸色难堪的抬头望向房梁,果不其然,一只灰扑扑的扁毛畜生站在那里,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鹦鹉仿佛还在嘲笑她。
迎着林欢同情的目光,柳氏忍不住问道“这该不会也是睿王送的吧”
她就不信天底下真有这样多的巧合。
林欢摇摇头。
柳氏刚松口气,却听她道“是陛下送的。”
柳氏“”
看来也只好捏着鼻子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