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是没到掌灯的时候,元康帝只是将其揉弄了一通就放开了她,周蕊面若含粉,捂着脸进里间去理发髻去了。
元康帝练了会字,丁程奉等人进来掌灯,碧芳和奶娘带着公主进来了,周蕊理好了发髻,出来一看,公主是由碧芳抱着,刚吃过一顿奶,碧芳一手颇为娴熟地拍着奶嗝。
周蕊从碧芳手里接过公主,赞了她一句抱公主抱得好,不过半天,就学得像模像样,公主也没见不舒服。碧芳退了一步不领功,只道全是奶娘教得好,元康帝顺势赏了奶娘,奶娘领了赏欢喜地下去了,竟是比自己抱着公主还要开心。
公主醒着,在周蕊手臂上,眸子乌亮,四处转着要看,周蕊一低头没防着,斜下插着的一支镶红宝石的金簪就被她抓了下来,金簪头里尖细,周蕊也不敢让公主拿着,轻声哄着将簪子拿过来,只以镶宝石那头逗着公主,不一会,公主抓着抓着,咯咯地笑了。
元康帝看着也笑了“公主果然和你亲。”
周蕊心里翻个白眼,心道您那是没见过这孩子在她亲妈那的样子,那才叫真亲呢,周蕊虽有自信自己会全心全意对待公主,但亲母和养母自然不同,骨肉亲缘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心中不认同,加上刚才的事有心报复,肚里冒起了坏水,面上仍是笑着,对元康帝道“公主出生这么久了,也没见您抱过她,要不您试试”
周蕊向前作势一送,元康帝如临大敌地接过来,两手僵硬地举着,也不知是该直还是该弯,公主这样估计也不舒服,也不笑了,扭头看了元康帝一眼,一瘪嘴,哭了。
周蕊忍着笑抱回来,哄了两下交给了碧芳带下去了,再去看元康帝,他额头竟然都开始冒汗了。
丁程奉递了巾子过来,嘴上还要为元康帝找补“还是娘娘这里的地龙烧得好,陛下都热出汗了。”
周蕊顿时无语,好在元康帝是个相对比较实诚的人,他边擦边道“抱孩子的事朕不在行。”
周蕊为了防止自己嘲笑出声,扭头先进了里间,元康帝估计也反应过来这事被她作弄了,丢下手巾子跟进去,丁程奉在外间听了一会,先是陛下外强中干的责问声,再是周娘娘略带惧意的应答声,之后两人估计是黏到了一块,话也顾不上说了,不一会,周娘娘的声音响起来,丁程奉招呼着人都往外走,小喜子捧了陛下的牙痛降还要近内,被丁程奉就着拂尘的手柄砸在脑袋上。
“没眼睛你还没耳朵吗这会进去你是嫌自个命太长了是吧。”
小喜子平白挨了这一下,很是委屈,支起耳朵听了那么一两声,连忙脚底抹油,端着盛放药碗的托盘,溜了。
毓仁宫茶话会。
还是同平日一样,众人行礼后坐着说话,只是周蕊瞧着,皇后和贤妃的脸色看着都不是太好,尤其是皇后,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估计是没睡好。
小安子人脉再广,帝后之间发生的事,他也没本事打听出来,因此周蕊有些奇怪,心道按理来说与元康帝在法定日子之外去了中宫,皇后该高兴才是,难不成皇后也是个穿越的,还是个特别不待见渣皇帝的穿越女所以给了他脸色看,俩人一言不合不欢而散
脑补得挺欢快,皇后似有所觉,一个眼神扫过来,周蕊慌忙低头。
她昨晚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截了皇后的胡啊,怪不得,这家伙,眼神赶上了。
因为主场人员皇后和贤妃两人都有恹恹,没人起头说话,今日的茶话会就显得分外安静,众人喝过一旬的茶,皇后见差不多了就要叫散了,内监来报,河间王侧妃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看过来,周蕊微笑着回道“是嫔妾召侧妃进来说说话的,侧妃懂规矩,进宫之后必然是先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周蕊本以为这么捧着皇后说皇后会高兴的,结果她神色淡淡地道“请侧妃进来吧。”
河间王侧妃平日和皇后也并无深交,今日得了宫中的传召一早入了宫,此时来趟中宫也只是走个过场,皇后与她略寒暄了两句又要叫散,周蕊心想着私聊不如群聊,让河间王侧妃去看太后,顺便敲开寿康宫的门,让元康帝也可以去看太后刷孝心这项政治任务,也不用避着皇后和贤妃,因而对侧妃直接道“前一阵子太后娘娘还提起过侧妃呢,说是过段日子便召侧妃进来说话,也是不巧,这阵竟病了,如此算起来,已有多日不见侧妃了。”
河间王侧妃一听就明白了周蕊的意思,对皇后道“妾身低微之身,不敢劳太后娘娘惦念,实是敝府居丧,不宜出入宫廷,殿下在府中得知了太后的病情也是心中焦急五内俱焚,今日承蒙周嫔娘娘召见,不知是否方便由妾身代替殿下探望太后娘娘”
皇后立时遣人去寿康宫传话,一边赞着河间王的孝心,一边对河间王府大公子的死表示惋惜,侧妃一一附和着,提及大公子,竟哽咽了两句,落下泪来。
周蕊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做戏,虽说大公子是正妃所出,但河间王身有残疾,这唯一的一个孩子还是在他出事前生下的,偌大一王府若是没有继承人便无法承爵,要是过继的话,便又是另外的麻烦事了,何况继子承爵往前数数也有皇帝不批的例子,看看河间王和今上的关系,估摸着也是个悬。因此这个孩子的死对河间王府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河间王若是身体健康,正妃侧妃怎么斗都行,如今没了这个孩子,侧妃只怕连指望正妃的公子承爵之后按礼制奉养她这个庶母都做不到了。
人活着,往往不只是活眼前,还得看将来。侧妃这眼泪一出,贤妃就想到那避子汤药的事情,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不一会,寿康宫派人来回话,说娘娘今日用了药有些精神了,召侧妃一见。
侧妃和皇后是一起去的,皇后没叫,贤妃和周蕊就自动神隐了,周蕊走前觉得皇后看自己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心里也明白,皇后代表的元康帝,皇后去了寿康宫,就没人能抓着元康帝小辫子说他不孝敬了,元康帝既把这事交给了周蕊,那他记的就是周蕊的功劳,而周蕊在毓仁宫把事情讲出来,由皇后出面,等于是将功劳分给了皇后一半了。
周蕊也小无所谓的,太后那张晚娘脸孔也是好见的躲了正好。
一行人出了毓仁宫,宫车还有一段距离,此时在几人身边的都是彼此的心腹,张选侍称病早早去了,刘选侍和贤妃走在前面,周蕊和林娘子走在后面。
周蕊把刘选侍叫住了,当着贤妃的面把赠梅的事情给说了,贤妃不见惊讶的样子,倒是刘选侍看着有些被吓到了,周蕊自顾说自己该说的话,小安子早有准备,早早去了太医署请了一位医女在一旁候着。
周蕊取过插了瓶的梅花交给医女,道“医女给瞧瞧,这梅花可有什么问题”
医女仔细地查验了一番,道一切正常并无什么问题,周蕊这才亲手将花瓶交到了刘选侍的手上,并笑道“妹妹这是同我见外了呀,不过一株梅花的事,日后想要了便自己来同姐姐说,不必隔着底下人的嘴巴,这是要叫旁人说姐姐小气呢。”
周蕊完全是开玩笑的口吻,刘选侍勉勉强强扯了个笑容应和,从来闷不出声的林娘子接话道“这花草之类虽是小节,但若用之不慎,也于人体无益,如今叫医女看过了,选侍用着周嫔娘娘才能放心。”
刘选侍回了声是,贤妃全程不发一言,等周蕊同林娘子走了,刘选侍怯怯地问道“娘娘,这”
贤妃斥道“还拿着这劳什子做什么,还没出手就叫人给看破了,本宫就没见过你这般无用的东西。”
刘选侍吓得直接跪到了雪地里,贤妃顿时气得笑了,转身上了宫车连话都不欲和她多说一句,还是贤妃身边的宫女荷香赶忙去扶“选侍这是做什么啊,大冷天的当心伤着腿,快起来。”
荷香看着是个和气的,刘选侍被扶着来还有些怯懦懦地不敢完全站起身来“是我无用,娘娘这是恼了我了。”
“选侍哪的话,娘娘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刀子嘴豆腐心的,奴婢为选侍说说好话,明日您递杯茶,娘娘保管就不生气了。”
贤妃的性格着实与荷香口中相去甚远,但刘选侍此刻太需要一点安慰了,追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奴婢哪敢骗您啊。”是真的是真的,荷香心里急道,还不起来,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在毓仁宫门前这人来人往的地界也敢跪,你不怕被人瞧见了嚼舌根,我还怕连累了我们娘娘的名声呢。
刘选侍这才敢站直了,荷香赶紧招呼刘选侍的宫女把她扶回宫去,自己去追赶娘娘的宫车。刘选侍是没有车可坐的,往日得贤妃照顾,能一同搭个车,也不必在这寒风刮骨的季节里,迎着冷风走路,今日是没有这般好运了,出了毓仁宫小一段路天就下起了雪,刘选侍和她贴身宫女两人,互相依偎着,在雪里踩出一串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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