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嬷嬷忍俊不禁“主子,宁贵嫔那手字经您调教还是拿得出手的,怎么就成爪子了”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勉强可以一看罢了。”
嘴上这样说着,还是示意小宫女把画展开来看看,一看也是有些纳闷,回云嬷嬷早得了小安子的介绍,也准备给太皇太后讲解一二,此时一宫人来报,皇后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正在正殿外等着通传。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把这些收起来罢。”
回云嬷嬷瞟了传话的內监一眼让他下去了,一边挽了太皇太后的手臂劝慰道“主子别叹气,皇后娘娘也不常来,一来必是有要事的,等见过了,奴婢再给您讲讲这玩意的用法。”
“快免礼罢,皇后这般早起也辛苦了。”
太皇太后年岁渐老,喜怒不定,且性子有些古怪,皇后初入宫时,也曾日日拜访宁安寿康两宫,寿康宫倒是和颜悦色的,就是不见也让李嬷嬷温言以对,宁安宫则很是敷衍,几次拜访之后,太皇太后不是喝了药就是在睡觉,回云嬷嬷都不出来,派个小宫人就打发了她,语气虽也尊敬,但也是不折不扣的软钉子。
皇后自觉不讨太皇太后欢心,来宁安宫每每觉得有些压抑,比去太后宫里还不自在,得了通报进入之后便凝神屏息,不敢有丝毫错漏。
见了太皇太后行过礼,皇后仅坐了一半的椅子,挺直背脊道“老祖宗哪儿的话,臣妾给您请安是应当应分,哪称的上辛苦,听闻前两月冬日天凉,您咳嗽了两声,不知现下可大好了”
回云嬷嬷道“多亏皇后娘娘挂念着,太皇太后已大好了。”
这般客套话说了两句,皇后见太皇太后似是年岁大了,面有倦色,赶紧进入主题道“本来也不该叨扰,只是这清明奉先折礼,陛下的意思还是要老祖宗出面,方则礼正意醇。”
太皇太后眼风往皇后一丝不苟的衣带结上扫过“我这把身子骨,老胳膊老腿了,太医总说要静养才好,奉先折礼的事你去问问寿康宫罢。”
“这”皇后似有些为难,太后直接道“中宫有规劝之责。你便去告诉皇帝,不管怎么说,寿康宫那位也是太后,名正方才言顺。”
皇后面色一僵,太皇太后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拄着碧玉龙头杖站起来往内室走去,竟是连一句话都不给皇后留,回云嬷嬷忙圆场道“太皇太后有些乏了,先去更衣,娘娘请偏殿喝茶。”
皇后面色也不大好,忙起身告退,回云嬷嬷笑眯眯地跟了几步,在皇后第二次说留步的时候便停下了,让宫人送皇后出去。
太皇太后在里间等不到回云嬷嬷,也不坐下,等回云嬷嬷回来搭了她的手,太皇太后才哼了一声道“你是觉得我对她太严厉了些”
回云嬷嬷只笑“主子盼着小辈们好,哪说得上严厉。”
“好好的奉先折礼,不让太后出面,还请我过去撑场面想要描补过去,皇帝如此囿于前事不顾大局,也是一时糊涂了呀。皇后也不知规劝一二,身为皇后,摆不正身子,弄不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回云嬷嬷劝道“您别心急,小辈们都还年轻,等时日多了,有了历练,会懂事的。”
太皇太后一摆手“你是当我老了老了,净哄我呢,人要是没那个脑子,再怎么历练都是一样。”
回云嬷嬷但笑不语,她再是太皇太后的心腹,皇后也是主子,不是她可以轻易说嘴的,只问要不要把永和宫进的东西给拿进来。
太皇太后被早上的事一搅,似也没兴致了,给拒了,想到刚才的事还道“你也甭打岔,且瞧着罢,中宫为这事,没准还能怨到我身上。”
皇后从周蕊那里得了消息,就坐立不安,今日为去宁安宫请安问话,免了一众嫔妃的晨安,却早早地回来了,到了寝殿也没有睡意,让宋姑姑把宫中炭火账册拿来,宋姑姑忍不住劝道“娘娘歇一歇罢,早膳也没好好用,便去了宁安宫,要不奴婢给您上一盏红枣七宝茶”
皇后拒了“宁安宫那位给我出了这样的难题,我哪里歇的住呢,还是看看账册,日后清算起来心中才有数,你快取来罢。”
话是这样说,但每次皇后看账册都要上火,纵使不发出来憋着也伤身体,宋姑姑又劝了两回,没劝住,只得应了去取账册。
又看过这半日,午膳摆上来后皇后随意动了两口,在殿中消食踱步,想想还是不对,命中宫的小厨房做了两道点心,亲自提了去往昀光殿。
今日丁程奉轮休,王宽当值,他站在殿外侧耳注意着里头的动静,新来的內监小福子轻手轻脚地凑过来道“王哥哥,皇后主子在外头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