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西珩哄儿子午睡,而后走出病房给司乾打电话。
司乾接了电话,不待闻西珩开口就迅速说“我不可能告诉你鄢知雀联系过我老婆了,再见。”
话音一落,电话已经被挂断
了。
徐助过来上报“总裁,查到了。薛井年从哥本哈根转机去了冰岛。”
“冰岛”闻西珩骤然抬眼,只觉得眼前的迷雾顿时都散开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日子他那位久居冰岛的母亲曾提出,想要带闻明屿去她那里培养祖孙感情。
闻西珩“安排行程,去冰岛,尽快。”
鄢知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驾驶座上的老板左手搭着方向盘“哎,明天早点来上班啊,有几幅新作品要到了。”
“你都念叨一下午了,知道啦。”鄢知雀甩上车门,朝他挥了下手作别。
老板手掌与太阳穴齐平,朝她挥了挥当回应。
敞篷跑车发出拉风的引擎声,远去了。
鄢知雀哼着新听来的爱尔兰小调,悠哉悠哉走进别墅。
不远处的停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
闻西珩透过车窗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淡淡吩咐“去查,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佣人急冲冲敲开书房门的时候,闻母正坐在容栩腿间勾勒水墨山水画。
容栩淡定地抬起头“出什么事了”
佣人“闻西珩先生来了。”
闻母右手一颤,手中的毛笔直接落到男人的皮鞋上。
“快去告诉知雀这事,让她别出房间。”
十分钟后,闻母与容栩收拾妥当,下楼。
闻西珩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他们只略微颔首,“妈,容总。”
闻母拂了拂流苏披肩,优雅落座,笑道“你怎么突然有空来看我”
“我在瑞典有个经济会议,顺路过来探望您。”
“怎么没把鱼宝带上”
“鱼宝生病了,他母亲心狠,都不肯回来瞧一瞧。”闻西珩一瞬不瞬地盯着闻母。
闻母脸上优雅从容的神态有些绷不住了,这时,容栩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闻西珩瞬间将目光移开了。
容栩微微一笑“西珩,既然来了,那就在家里住下吧,当成度假。”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闻西珩转回目光,含笑看着他“多谢容总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西珩一答应,闻母与容栩就百分百确定,他已经知道鄢知雀在这儿了。
闻母从容栩怀里钻出来,以目光示意他离开。
容栩没动。
闻母无奈地笑了,拍拍他的手背“你先上去,我和西珩单独聊聊。”
无奈中带着无边宠溺。
闻西珩只觉得刺眼。
若不是鄢知雀在这儿,他片刻都待不下去。
容栩走后,闻母局促地笑了笑“抱歉,又让你见笑了。”
闻西珩淡声回道“无妨,这是你的自由。”
闻母更局促了些。
单独面对儿子时,她总是缺乏底气。
佣人上了花茶。
闻母浅饮一口,润喉后抿唇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谁而来。”
闻西珩大马金刀地坐着,勾唇“那就麻烦您请她出来。”
闻母颇有些无奈,语重心长地跟他讲“西珩,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
母子俩正说着话,鄢知雀背着一个墨绿色帆布书包从楼梯上下来了。
闻西珩抬眸睇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她比记忆中丰腴了一些,胶原蛋白充足,气色极佳,整个人都闪着娇俏可人的光。
闻母讶然不已,一下子脱口而出“不是让你别出来”
话说出口,她才惊觉有些不合适,讪讪地看了眼闻西珩。
鄢知雀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扒拉下书包远远抛进沙发。
闻母也走了过来,站到闻西珩与鄢知雀中间,笑着打圆场“我们坐下来好好聊,心平气和些。”
闻西珩一动不动地盯着鄢知雀,薄唇轻启“跟我回去。”
鄢知雀扬起下颌,语气里带着嘲讽意味“您哪位站在什么立场要我跟你走想得到我鄢知雀的,能从这里排队排到巴黎,你算哪根葱”
闻西珩敛眸凝视她,笑容浅淡却带着两分盎然“不是哭就是横,你就没有温柔的时候么”
“关你屁事”
鄢知雀就像被踩中尾巴的小虎豹,瞬间张牙舞爪起来。
闻西珩“好了,还没有闹够”
闻母一听见这句话,就知道她这直男儿子凉了。
果不其然,鄢知雀顿时怒道“闻西珩,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非得我死了你才满意”
闻母怕直男儿子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鄢知雀,忙抢在他前头开口“知雀,西珩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
闻西珩侧眸扫向闻母“我还没找您算纵容她胡闹的账,她不懂事,您也不懂事么”
闻母唇边的笑容一僵,旋即尴尬地笑了笑。
鄢知雀将闻母拉到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闻西珩,你不要你母亲,我要。”
闻西珩抿了抿唇角,缄默不言。
他喉头梗着一句无法说出口的质问
不是你们俩不要我么
他的自尊容不得他问出这句话,他只能释放出一身生人莫近的疏离气场,撑起无形中的保护伞。
父亲,母亲,爱人。
他真的曾经拥有过吗
无所谓了。
反正鄢知雀,他不可能放手。
闻西珩在闻母与容栩的别墅住下了。
闻母特意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一楼,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次日,鄢知雀照常出门上班。
闻西珩跟着她去了画廊。
经过一个晚上的心理暗示,鄢知雀已经决定就此将他当成透明人。
他并不在意,到了画廊后,甚至脱了西服帮忙搬画。
老板杵在鄢知雀身后,看她整理画册,一边感慨“那男人长得不错啊,都快比得上我了。”
鄢知雀“你要点脸吧。”
“诶,你的追求者”
“不是。”
“不是你的追求者,那他干嘛来我们画廊打杂哦对了,昨天有人打我电话,说要收购我的画廊。”老板叼了支雪茄,一脸龙傲天的吊炸天气派“也不看看老子是缺钱的人吗”
“你能不能不把老子的子念成第三声”
老板晃荡完鄢知雀这边后,又跑到正充当免费劳力搬运画作的闻西珩那边去晃荡,“嘿,an”
闻西珩淡淡“嗯”了声。
“你在追求
idtte”
idtte是鄢知雀的英文名。
画廊斜对面的咖啡馆,薛井年一脸阴郁地望着画廊门口男人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来冰岛已经三天了,前两天每天都来这家咖啡馆,通过落地玻璃窗遥望斜对角的画廊。他还没有做好与鄢知雀见面的准备,他知道自己上回的言行令她不快了。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闻西珩竟然也找来了
而且直接上门去做了画廊的搬运工
薛井年捏紧拳头,手指噔噔噔打下一串话找董茜算账
你不是说跟我达成交易吗为什么闻西珩现在出现在那什么鬼空间的画廊董茜,别跟我说巧合,我不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董茜秒回有这精神质疑我,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接着,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笑声轻盈“薛井年,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闻西珩既然能不到两小时就切断你家所有的供货渠道,你就不怕他再对你出手鄢知雀,你得不到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视野中,鄢知雀走出了画廊。
闻西珩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薛井年眯了眯眼,按住语音键回消息“我不信。”
“雀雀,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薛井年慢悠悠地走上前。
鄢知雀脚步一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他“你来冰岛做什么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
她显然不打算顺着他这级台阶摆脱闻西珩的纠缠。
毕竟在她心目中,这俩男人半斤八两。
闻西珩淡淡看了薛井年一眼,没说话。
薛井年全然没有被落面子的不适,笑着说“雀雀,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以后就留在这里陪你。”
鄢知雀回过头,看着闻西珩,冷冷道“你把他给我弄走,然后赶紧滚,听明白了没有”
闻西珩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薛董。”
闻西珩在画廊打杂的第五天,鄢知雀迎来了鄢父。
彼时鄢知雀正送一位客人出门,抬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鄢父站在马路旁边,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看着她,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她送走了客人。
鄢知雀匆忙移开目光,本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转身走回画廊。
鄢父疾步上前,开口道“雀雀。”
鄢知雀顿住脚步。
鄢父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叹“跟我回南城吧雀雀,难道因为没了一层血缘关系,你就不肯认我这个爸爸了”
鄢父走到鄢知雀身后,抬手揉了揉小女儿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前的事不必再说,都过去了。爸爸啊,还等着我们家雀雀给爸爸和你刘叔叔送终呢。”
画廊中,闻西珩安静地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