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觉得脸烫,不是害羞,就是单纯的尴尬。
苏黎安看向伤者,“您老这会儿不喊疼了”
伤者挠挠头,“这不是苏大人的手法高超么。”
送走伤者,苏黎安请沈枝入座,“还要再等会儿。”
沈枝多少有些不自在,双手托腮盯着桌面。
苏黎安手指轻敲桌面,“若我没有求娶你,你是打算远嫁,还是留在侯爷身边”
沈枝自嘲道“没打算过。”
“因何”
“心结未解。”
苏黎安挑眉,“姑娘花样年纪,有何心结”
沈枝看向他,“大人是布罗全局的智者,小女子的心结,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苏黎安暂时无法理解她的话,问道“如何才能解开”
如何才能解开,沈枝也想知道,刚重生时,她盼着会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释怀过往。
而今
沈枝舔下唇,“随遇而安吧。”
“心之所安,心结自开,很多烦恼是心魔,凡事看开些吧。”苏黎安为她斟茶,“沈小姐从小到大,可曾听侯爷提起过与你同龄的族人”
沈枝歪头看他,“大人想从我这里套什么话”
苏黎安放下茶壶,“随便问问。”
时辰到,苏黎安将药汁倒入陶瓷罐里,递给沈枝,“怎么来的”
沈枝接过罐子,“乘马车。”
“不成。”
“嗯”
苏黎安
解释道“药罐需平放,不能摇晃。”
这可为难沈枝了,小姑娘想了想,道“要不我抱着走回去”
“甚好。”苏黎安瞧了一眼屋外,“在下无事,陪你一块走吧。”
“不必。”
苏黎安面不改色,“顺路。”
回府的路上,车夫牵着马车,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
沈枝抱着药罐,与苏黎安保持着距离。
回府的路要经过一条窄巷,烈日当空,地面被炙烤的烫人,人们要时常往地面上泼水。
这会儿,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门前,泼出洗衣水,差点泼在两人身上。
苏黎安比沈枝反应快,拉住她,往自己这边一扯,堪堪避开。
两人站定在对面铺子前。
女子赶忙道歉。
沈枝扭头,“没关”
话未讲完,一盆冷水自铺子二楼倾洒下来。
苏黎安耳尖一动,松开她,移开步子。
哗啦。
沈枝被兜头浇了一身的水。
楼上的老妇人惊呼,“啊,楼下有人”
她慌慌忙忙跑下来。
沈枝抹把脸,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可即便这样,她还紧紧抱着药罐。
老妇人掏出娟帕,为她擦拭,“对不住啊小姑娘。”
“无碍。”沈枝发着鼻音,余光瞄了苏黎安一眼,有些埋怨。
苏黎安淡淡解释“情急之下,没顾忌到你,抱歉。”
沈枝扯扯嘴角,“不关你的事。”
苏黎安指指马车,“你先进马车里避一避,容我去买套衣裳。”
湿漉漉的没办法见人,沈枝点点头,别扭道“劳烦。”
苏黎安看向老妇人,“车夫是男子不方便,你陪着这位姑娘吧。”
“应该的。”老妇人戴着头巾,头巾耷拉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老妇人扶沈枝进了马车,热情道“姑娘当心着凉,把衣裳脱了吧。”
沈枝羞涩,“再等会儿。”
老妇人没经她同意,开始上下其手,“都是女子,别不好意思。”
“”
老妇人解衣服的手法极为老道,沈枝遮遮掩掩,有些生气。
稍许,苏黎安拿着一套新衣裳走来,“沈小姐,衣裳已备好。”
沈枝泪眼汪汪,隔着车帷道“放在车廊上吧。”
苏黎安
放下衣服,转身背对马车。
老妇人挑开帘子,把衣服拿给沈枝,笑道“姑娘自己换吧,老朽先去忙了。”
沈枝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在眼前。
老妇人跳下马车,收敛起笑容,朝苏黎安摇了摇头,小声道“沈小姐身上没有带着族谱。”
苏黎安微眯凤眸,眼角眉稍带了几许深意。
送沈枝回到府上,苏黎安独自回府,途中遇见泼水的老妇人。
这名老妇人即是苏府的张嬷嬷。
张嬷嬷“主子,既然你与沈小姐即将完婚,为何不等到新婚夜再搜身”
苏黎安不咸不淡睨她一眼。
张嬷嬷揶揄道“主子没搜过女子的身”
“”
“老朽教你。”
苏黎安捏捏眉骨,“您去忙吧。”
张嬷嬷当没听见,自顾自道“侯府养出的娇花就是不一样,皮肤细嫩的,快能掐出水了。”
苏黎安加快脚步,还皮肤掐出水,亏这老人家讲得出口。
张嬷嬷“主子,于樱那丫头说,既然从沈小姐这里寻不出线索,不如换侯府其他子嗣试试。”
于樱是刚刚泼水的年轻女子。
苏黎安“不可。”
侯府嫡系子女只有沈叹和沈枝,除他们兄妹外,沈伯崎是不会将皇室秘辛告知给其余庶子庶女的。
而沈叹
月黑风高,沈叹醉醺醺往回走,他整日流连花丛,脸色倦怠,像是被掏空了身体。
当他走进巷子时,见一丰腴女子靠在墙上,肩头半露,摇着轻罗小扇。
沈叹是风月老手,岂会不懂对方的心思。
他勾勾唇,朝美人走了过去。
女子以扇面半掩娇颜,含羞带怯。
两人在巷子里调起情来。
沈叹从不拒绝投怀送抱的女子,这些女子,多半是想从他身上捞银子,即是银子,那就好说。
不像他家里的蠢妇人,想捞他的心。
稍许,一对陌生男女在无人的巷子里打得火热。
女子将手探进沈叹前襟,急于探索着什么。
沈叹察觉出不对,扣住她手腕,笑得浪荡,“摸爷的胸,这么骚啊。”
女子娇羞道“奴家好奇,爷的胸肌有多健硕。”
“行,继续摸。”
女子扯他腰带,双手探进中衣,掌心带着阵阵
凉意。
照理说,男人应该被撩得全身火热才对。
正当她疑惑时,沈叹的手摸到她后颈,手掌抬到半空,狠狠劈了下去。
女子猝不及防,翻眼晕了过去。
侯府地牢。
沈伯崎坐在轮椅上,听着沈叹的分析。等女子醒来,没有废话,直接逼供。
女子嘴巴严,奈何,受不了沈叹的拳打脚踢。
沈叹怜花,亦摧花。
女子只交代了她的主子是苏黎安,并未透露族谱之事。
半饷,沈伯崎拔下女子头上的发簪,递给扈从,“去给苏黎安捎个口信儿,让他亲自来侯府接人。”
苏黎安收到消息时,脸色极差,对侯府扈从道“请转告侯爷,就说本官不认得这根发簪,侯爷要如此处置那名女子,且随他。”
侯府扈从“大人可考虑清楚了”
苏黎安笑,“那女子怎样,与本官何干”
等侯府扈从离开,张嬷嬷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主子,于樱她”
苏黎安将发簪向上斜抛,“擅做主张者,弃之。”
话落,发簪坠地,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