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剪刀,手起刀落,小婴儿脑门跟犁过的一块块田一样
惨不忍睹。
渔妇还是不忍心看新儿子这幅模样,请了理发匠过来给他剃了个光头。
何槐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主动把掉落在地上的头发扫起来,用簸箕兜着堆门口,点上火,头发立马烧起来,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儿。
也不知是不是剃了头发舒服的缘故,小婴儿也不啼哭了,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渔妇怀里睡得香甜。
渔妇松了口气,“这小祖宗还真惹不起”
何槐笑笑,没有接话。
林梓的病来得快,走得也快,晚上服了药,裹被窝出了一身汗便醒了过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不过何槐不放心他,生怕他又旧病复发了,再加上他们也无处可去,便在蔡大夫家多留了几天。
经过这两天的了解,何槐知道蔡大夫经常进城,与城里的大夫们互相买卖药材,肯定也见到城墙上他俩的画像,蔡大夫不问,他俩得说,否则就是不厚道。
何槐便趁着他给林梓煎药的空档,把他俩逃出来之事跟他讲了。
蔡大夫是个好人,没有往上再追问下去,想着这俩家伙不是坏人,便收留了他俩,还说现在困难时期,他俩最好都别出门。
不出门,闲得慌呀。
鬼怪这种东西其实出现的并不多,有些客人疑心重,本来只是身体出毛病,但他觉得自己是中邪了,通常不怎么会接受郎中的医治,大多是找他们跳大神驱灾。
所以林梓自幼和师兄弟们跟师父学了几年医理,说不上医术精湛,处理点小杂病还是可以的,遇到那种客人也不至于让他拖病拖到死。
如今学的这点小本事终于排上作用了,药箱里堆的那些干药材全被何槐给捣了,林梓则把捣好的药粉分类装在药箱里,去热的,驱寒的,什么人禁口标得仔仔细细。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蔡大夫又要去城里买卖药材,他俩留下看店,除了像他和货郎这类人,村里的其他人一年半头的也不会去城里,只要不出去瞎逛,还是不会被人发现身份的。
他早去早回,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蔡大夫忧心忡忡地离了家门,颇有一种自己养了两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的错觉。
然而他离开没一会儿,客人便过来了。
客人是个身材略显富态的女人,她脸上仿佛在锅底蹭过一般,黑溜溜的,双手也是黑的,手心有好大一条伤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还滴着血,看着就觉得很痛。
“嘶蔡大夫呢你们是他学徒吗”她左右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没有蔡大夫,问他俩。
“额算是吧,蔡大夫有事去城里了,夫人的伤口不是很严重,让我帮忙处理一下吧。”林梓温声答道。
她伸出双手来。
林梓拿出温水先将她双手清洗一下,在她伤口处撒上止痛药粉,用绷带仔仔细细将其包好。
何槐又打了盆温水过来,“夫人要不要洗个脸”
“喔要洗,要洗。”
林梓体贴地把手巾上的水拧掉让她自己擦,直到整盆水变成黑水,她脸才洗干净。
何槐轻咳一声,忍不住问出来,“那个我能问一下吗夫人这脸是怎么弄的”
“我给我那个死鬼夫君做饭时弄的,就是那个柴火,死活点不上,我就往灶口看了一眼”她脸上尽显恐惧之意,“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林梓摇摇头。
“我看到灶里有个怪物身体和脸都黑如锅底,身上还带有护甲它还冲我喷了一口气,我往后面躲一下,手不小心碰到旁边放置的柴刀上嘶,可疼死我了”见二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她又叹了口气说,“诶,你们就当我胡说八道吧,说实话,这种事情话我自己都不信”
“不不,我们当然信”林梓摸了摸下巴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撞见了那只鬼,是护身饿鬼。”
“啊”
“你家里是不是经常不开灶火”
她红了脸,小声辩解道,“我夫君是货郎,他经常给我带吃食,不需要我做饭。”
林梓心想果然如此。护身饿鬼喜欢亲近衰败人家,常常作法让妇女懒惰不做饭,自己好栖身于冷灶之内。
“这样吧,”林梓说,“我跟你回去看看,我懂一点道法,看看能不能驱走它,如何”
她连忙点头,“多谢多谢,这当然是最好不
过了”
何槐指着自己问,“那我呢”
“你留着帮蔡大夫照看店面呀”
何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都呆在这个店里好几天了,再不出去走走,他身上到生蘑菇啦
“你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