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槐并不打算放过它,把锄头往肩上一扛,腿一迈追着狼跑。
他吊在狼后面,却从未让它脱离自己视线,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地上有只鞋,小小的,应该是小孩子才会穿的,鞋上面还有血迹,血迹一路拖着往前,直到没入一片草丛中。
何槐顺着血迹往前寻去,走出草草丛,他隐隐约约听到羊“咩咩”叫的声音。
又顺着声音往前跑去,他看到了一群狼。
准确来说,是一群狼在分食一个小孩和他的羊,小孩已经被咬死了,羊死了两只,一只被咬破肚子“咩咩”叫着,从在路上找的牧羊鞭可以看出那小孩是个牧羊的,可能是放羊的时候遇到狼,然后全军覆没。
何槐捏着鞭子,毫不留情往狼群抽去,一群狼哀嚎几声,却没有放弃嘴里的食物,拖着那小孩的腿后退几步。
见只有他一人,狼群又慢慢围了过来,眼里闪着凶狠的绿光。
为首的狼慢慢向何槐走过来,像是预备咬断他喉咙一般,但是下一秒从土里突然钻出来树根来,小孩手臂粗细的树根紧紧勒住它们的肚子,直接将它肋骨勒断。
狼群不由纷纷后退,转身逃了出去。
何槐心里又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那些狼吃了人,它们的肉里沾了阴气,根本不能给林梓吃。
晚上只能继续吃野菜了
明天再来撞撞运气,早知道如此,开始自己就不该无视那几只兔子。
这时候残破不堪的尸体上飘出一个小孩的身影,新成鬼,那小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坐地上嚎啕大哭,虽然鬼没有眼泪,但那样子也太可怜了。
何槐走过去,说,“别哭了,你已经死了,等会应该有无常鬼来接你,你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呜呜我死了你也死了么”
何槐毫不留情地说,“想什么呢,我可是活得好好的。”
“那你怎么能看到我莫非你是跳大神的”新鬼惊恐地瞪大眼睛。
何槐心想就你这小破孩,还用驱林梓的符纸一贴就完事
“也不是,哎呀你废
话怎么这么多乖乖在这里等着不好么”
他抽噎地说,“等着见阎王么”
“对呀。”
“是不是还有牛头马面”
“这个我不知道。”
“黑白无常呢”
“应该吧。”
小孩子注意力就是容易被转移,接着问何槐,“白无常是不是又瘦又高,黑无常又胖又矮我是听我村里的长辈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的。”
“你长辈说得不错。”
小孩又不服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说对的”
何槐示意他回头看,“喏。”
他后面树林里突然一片薄雾,一声清脆的摇铃声响起,锁链拖拉地上撞击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眨眼功夫,黑白无常从雾气中走了过来。
黑白无常就是所谓的无常鬼,无常鬼属于民间有名的鬼差。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
黑无常脸色阴沉沉的,而白无常口里长舌几乎垂地,即使这样他的笑容温暖如春风,只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看着比黑无常还可怕。
两个无常动作利索地把锁链往牧羊小孩身上套,他在被套中了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吼着,“救命我不想死”
何槐贱贱地冲他挥挥手。
“没有人想死祝你早些投胎。”
他瞪着何槐,恶狠狠地吼道,“你们为什么只抓我那个家伙也是鬼啊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抓了。”
何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疫鬼说的不错,人果然是自私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一样惨
真是卑劣的家伙。
又想到林梓,默默补上一句,林梓除外。
他眼神过于可怕,竟把小孩给唬住了,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他不说话了,但何槐还有话要说,他走过去,弯腰眼睛直视新鬼,一字一句地说,“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是人呀。”
见他一脸惊恐的样子,何槐心情好多了,他直起身子一看天色,月儿弯弯挂天上。
糟糕得赶紧回去给林梓做饭
一抬头却见黑白无常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在预约下个死者,何槐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甲戌月,乙未日。”白无常突然开口道。
“啥”何槐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
来,无常鬼已经不见了。
“喂你倒是回来呀”
一路上何槐板着手指头数,也没数出个什么东西,那无常鬼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没想太多,屁颠屁颠跑回去给林梓做饭了。
结果回去一看,林梓坐饭桌上睡着了,桌子上摆着一盘野菜炒鸡蛋,不过现在一丝热气都没有了,疫鬼冲他翻白眼,“你跑那里去了天黑了都不回来。”
“对不住,对不住啊,”何槐挠挠头,心里一股子愧疚感油然而生,“这盘菜是”
“你半天不回来,他爬起来炒了盘这个,就等你回来吃饭话说你这是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