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白了他一眼,“兄长常年在外,桐儿真正心中所喜,兄长也未可知啊。”
步易阳听到这话不由愣怔一下,总觉得步桐言下所指还有别的意味,难得眼神稍有复杂地看了步桐几眼,随即怒气冲冲地瞪向汤玄霖。
列战虎站起身来横在两人中央,却转头训斥了步易阳,“莫要意气用事!”
步易阳转头不服气地扔下一群人去整理马匹,步桐看着他执拗的背影笑笑,却是向汤玄霖,
“我家兄长,一向如此,无须介怀。”
汤玄霖不在意地点头。
步桐摸摸鼻子,“既然一切妥当,我们这便启程罢,为避人耳目,我和兄长同来时一般单马回城郊猎场,列将军你们一切小心。”
一群人慢慢走近,多是老人孩童,皆衣裳破旧,满身脏污,步桐不由张大了嘴巴,
“玄霖,这些、这些都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啊?”
朱雀上前,“回步小姐的话,这些都是番子营的暗探,自然并不都是一般的年轻人,模样各异,才好安插到各处。”
步桐连连点头,“很是聪敏。”
汤玄霖看着所有人打包好东西,顺便给左岸换上了一身同款玄色衣衫,虽不似锦衣卫服饰那般耀眼,但也算身姿挺拔,英俊帅气了。
“桐儿,如此我们也随后进城了,”汤玄霖转向列战虎,
“委屈列将军跟大家一起步行走完这二十里路进京都了,天黑前方可到达。”
列战虎朝众人抱拳,“我列战虎骁勇一生,没想到如今蒙此大难,若在下有幸逃出生天,一定不忘诸位今日相助之恩。”
……
步桐把小兔子装进褡裢,跟步易阳骑马回去,人们大约是比赛完了,都聚在帐篷底下喝着热茶,见两人回来,纷纷转头看来。
步桐勒马看着营帐前面一只可怜的山鸡,顿时觉得自家兄长委实有些,用力过猛……
“呦呵,看看南国公家的少爷,到底是前线将军,满载而归啊,我们这一大群人忙活了半天,才只得这一件。”
说话人好死不死的又是那左逢之,生辰那日挑明穆和荃同南国公府“小姐”私情的御前侍郎。
步桐带笑低头,暗自咬牙,“回头定让玄霖割了你这小人的舌头。”
步易阳难得冷冷出声,“不如我先去割了他的舌头?”
穆禾荃上前,一副春风明朗的模样,“到底是国公府上最出类拔萃的少将军,如今野物大多冬眠,剩下的不仅数目少又机灵得很,少将军带着步小姐去狩猎,竟然得了这么多?”
步易阳对这歪话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随意搪塞着,“六皇子这话抬举在下了,军中数载,不比京都城内饮食富足,即便是冰天雪地,我们也需经常外出给军士们寻找一些野味改善伙食,习惯了。”
穆禾荃笑得有些僵硬,便也就这么过去了。
步桐作势拉拉步易阳,“兄长,既然如今野物不多,我们这么多人,大约也是不够吃的,不如就此回京,我想吃一品阁的烧鹅和糖醋鱼。”
步易阳这才展颜微笑,“好,我们这就回家。”
一高大粗壮的人走出来,衣着华贵,金丝暗纹,待看清那暗纹的花样,步桐赶忙笑着行礼,
“见过大皇子殿下。”
这人一脸横肉,很是不悦的模样,“怎么,风头出尽,这便要走了吗?”
步桐笑着看他,不卑不亢,“殿下恕罪,我家兄长自小,便只爱些骑射之事,这才擅长一些,如今已然入冬,野物不多,那边的野树林里尚且好一些,但是尚未休整地势起伏不定,殿下们万金之躯,自当贵重自持,不如来年开春,万物复苏,我等再一睹殿下风采?”
大皇子斜了步桐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算你会说话。”
说完便拂袖而去,穆禾荃看了步桐一眼,微微点头也跟着去了。
步桐赶忙去拉步易阳、吩咐着身边人,
“走,我们这便回京去,春桃,吩咐车夫套车。”
春桃赶紧去安排,步易阳看着四下收拾一应准备回程的人们,有些感慨道,“我倒不知,我家小妹如今这般圆滑,能说会道兄长都自愧不如呢。”
步桐笑得清冷,
“生逢乱世,勉强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