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叶蓁收到沈野的信,信上说让她年二十八出发去二号基地,给二号基地的工人们排节目。
叶蓁本来打算趁这几天有空先收拾屋子,然后再去采买年货,但是沈野的信中断她的计划。
叶蓁收拾好自己和孩子们的衣服,拎着一袋年货在年二十八的早上乘坐二号基地的牛车前往二号基地。
他们早上十点钟出发,到达二号基地是晚上六点钟。
看到叶蓁来了,沈野想冲过去跟叶蓁说话,但想到王组长的话急忙停下脚步,把几十句话憋成三个字,“你来啦?”
叶蓁跳下车,孩子们一窝蜂涌向沈野。
“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你上个星期为什么不回家。”
“爸爸,咱家今年不回家过年吗?”
沈野被孩子们围住,只能先安抚孩子们,“爸爸也想你们,爸爸上个星期忙,没时间回家。是的,咱们今年不回家过年,在这里过年。”
叶蓁跟在孩子们身后进屋,进屋后放下东西,环视一圈。
这里只有一间屋,比基地给他们的家属院小很多,“我们都住这里吗?”
屋里只有一张小床,这张床睡沈野一个刚刚好,但加上他们娘几个肯定睡不下。
沈野心里有鬼,不敢看叶蓁,“咱俩睡这里,孩子们睡隔壁。”
他有他的小心思,老人家常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说到底要想夫妻关系和睦,就得睡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沈野偷瞄叶蓁,“媳妇,你觉得我的安排怎么样?”
叶蓁愣了愣,以前沈野都喊她小臻儿姐姐,怎么忽然不喊她小臻儿姐姐,改喊媳妇了?
“挺好的。”
沈野忍住乐,写着王组长的样子板着脸严肃说,“好就行,对了,排节目的事你怎么想?”
叶蓁心里已经有想法,“先进行大合唱,然后是小品表演,最后是游戏时间。”
沈野没话找话,“你有主意就行。”
晚上,沈野送孩子们去隔壁屋睡觉。走进屋,关上门,他慢慢挪到床边,一点点靠近叶蓁,“媳妇。”
叶蓁拉起被子盖住脖子,“你有事?”
沈野凑到叶蓁旁边躺下,想了想伸手抱住叶蓁的腰。
叶蓁下意识一脚踹他,沈野没有防备,被踹下床。
沈野扶着腰站起身,“媳妇,你脚真有劲。”
“你没事吧?”
沈野重新躺下,惨兮兮说:“有事,我腰疼,特别疼。媳妇,我腰可能扭着了,你能帮我按按吗?”
叶蓁下意识想拒绝,在开口前脑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抽了,拒绝的话憋在嘴里说不出口。
“按哪里?”
沈野捉住叶蓁的手,“按这里。”
叶蓁还没碰过异性的身体,羞涩极了,“是这里吗?”
“嗯,媳妇,我疼,你轻点。”
叶蓁红了脸颊,“你别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她只是给他按腰,没做别的!
沈野压低声音,凑过去挨着叶蓁,“什么声音是奇奇怪怪的声音,媳妇,你轻点。”
叶蓁收回手,“不按了。”
沈野捉住她的手,“我还疼,再按一会好不好?”
叶蓁想再踹他一脚,但是看着沈野的脸,她的脑子又抽了,“你要是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我就不按了。”
“我保证不出声。”
叶蓁继续给他按腰,沈野慢慢挪到叶蓁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蓁看。
俩人的气氛渐渐奇怪起来,叶蓁咽了咽口水,伸手拍开他的脑袋,“不许看我。”
沈野转回头,“媳妇,我想你了。”
话落,沈野拉起被子。
“混蛋,你撒手!”
“媳妇,你轻点,哎哟,我腰疼,别踹我。”
“你滚啊。”
“媳妇,媳妇,你疼疼我。”
天色渐亮,叶蓁靠在床头思考人生,她昨晚怎么就脑抽了呢?
想不通,想不明白。
沈野端着一碗粥走进屋,整个人如同打了蜡一样容光焕发极了,“媳妇,你醒了,累不累?”
叶蓁心里暴躁,“累你妹!”
沈野不但不生气,还乐滋滋靠近叶蓁,“打是亲,骂是爱,媳妇,我就知道你爱我。”
叶蓁更加暴躁了,“爱你妹。”
沈野坐下,拿起勺子要喂叶蓁吃东西,叶蓁拍开他的手,拿着碗三两口吃完一碗粥。
东南西北领着沈风跑进屋,沈东先开口,“妈,你今天怎么赖床了。”
叶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野接话,“妈妈昨天累着了,大儿子,今天你负责照顾弟弟妹妹,妈妈需要休息,你们出去玩,不要进屋打扰妈妈。”
沈东看向叶蓁,叶蓁一脚踹向沈野,沈野捉住叶蓁的脚,“媳妇,你好好休息,我领孩子出去玩。”
叶蓁拉起被子捂住脸,昨晚给沈野按腰的人肯定不是她!
想到昨晚,叶蓁脸色爆红,耳朵尖发烫。
不对,她昨晚只是给沈野按了会腰,为什么要害羞?
大家都是成年人,按会腰怎么了?
与其同时,基地广播响起,“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年三十下午大广场组织搞活动,建议全体参加,建议全体参加。”
眨眼两天过去,大年三十下午,大广场搭建上小舞台,小舞台两边架着两个半人高的大声公。
一切准备就绪。
沈西嘴巴最能叭叭,当报幕员十分合适。
沈西走上小舞台,迈着外八步走向舞台中间。
“尊敬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下午好,我是今天的报幕员沈西,沈是沈西的沈,西是沈西的西。”
台下啪啪鼓掌,王组长坐在沈野旁边,勾过头跟沈野说话,“老沈啊,你儿子挺逗。”
沈野看向旁边的叶蓁,“他就会叭叭,词是我媳妇写的词。”
“哎哟,原来是弟妹有大才啊。”
沈野很是骄傲,“我媳妇是托儿所老师,她班上的学生都喜欢她,还有,她班上的学生都特别聪明,秋收那会,她班上的三十多个学生全部跳级上小学。”
“弟妹班上还收不收学生?老沈啊,我家几个小子皮得很,就差好老师教导他们。”
叶蓁赶紧拉住沈野,沈野炫耀的话憋在嘴里,急忙改口,“学校的事得校长做主,表演要开始了,我们先看节目,回头再说正事。”
王组长被沈野扯着看向舞台,舞台上,沈西深深鞠躬,“感谢大家的鼓掌,我宣布,今天的春节联欢会正式开始。”
“今天一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大合唱,第二个环节是小品欣赏,第三个环节是游戏环节。”
“话不多说,我们开始进行第一个环节。”
话落,坐在舞台最前面的人纷纷走上舞台,这些人从矮到高排列。
“请大家欣赏大合唱《东方红》,表演者:二号基地众家属。”
沈西小跑着下舞台,舞台上,站在最前面的女同志开始领唱:“蓝格尔呀呀儿的天上,飘来一个鞑鞑云,预备唱。”
“蓝格尔呀呀儿的天上,飘来一个鞑鞑云……”
歌声嘹亮,台下众人伴奏,歌声传到远方。
一曲完毕,众人热烈鼓掌,沈西在掌声中走上舞台,“感谢众家属的表演,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小品《有家不回》,表演者沈东,沈南。”
《有家不回》是叶蓁新排的小品,讲的是二号基地赵主任的真实事迹,舞台上沈东扮演赵主任,沈南扮演赵主任的媳妇。
只见沈东走到家门口,正要敲门时忽然接到同志要即刻出发去长河上游完成任务,沈东转身就走。
幕布一转,沈东又来到家门口,这次他顺利打开门进屋,沈南扮演的媳妇准备好大碗饺子,拉着沈东坐下吃饺子。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上边发下命令,需要他立刻去下游完成任务。
饺子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沈东扮演的赵主任立刻穿上衣服离开,沈南扮演的媳妇偷偷抹眼泪。
下面的人哈哈大笑,赵主任的媳妇害羞得抱住脸,扯着嗓子喊:“我哪有哭哟,我没哭。”
赵主任在那乐呵呵笑,“你怎么没哭,我亲眼看见你哭了。”
赵主任媳妇伸出小拳拳捶打赵主任,“你闭嘴。”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赵主任媳妇更不好意思了,拉起围巾捂住脸假装自己听不见。
舞台上,沈东扮演的赵主任还在表演,这回他顺利进屋并且成功吃到饺子,但是,就在他拉住媳妇,准备说两句亲热话时任务又来了。
沈南扮演的媳妇使劲拉着沈东的手不撒手,沈东叹了口气,轻声说:“媳妇,我去出任务了。”
台下的笑声渐渐消失,有些人感同身受,眼里溢出眼泪,有些人啪啪鼓掌,大声叫好。既是说沈东和沈南表演得好,也是为赵主任叫好。
“小品表演到此结束,我们即将进行最后一个环节,最后一个环节是游戏环节。大家请看我的右手边。”
“那里是新搭建的游戏舞台,在场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可以参与游戏,不过游戏规则如下:一以家庭为单位参加游戏,二单身的男同志可以邀请单身的女同志一起参加游戏,三游戏有奖品,请大家努力成为赢家。”
“下面我将说一下游戏规则,该游戏分为甲方和乙方,甲方为防守方,乙方为进攻方,甲方和乙方可以自由选择,然后甲方进行防守,乙方每三秒进行一次攻击。乙方的攻击必须以家庭成员的名字、昵称、小名为攻击招式,否则视为无效。甲方则必须以家庭成员的名字、昵称、小名为防守招式。甲乙双方游戏时以不能说出招式名字的一方落败。”
“现在请大家选择甲方、乙方,选择甲方的同志站左手边,选择乙方的同志站右手边。”
这个游戏实际上就是改良版的植物大战老鼠,甲方就是植物大战老鼠中的植物,乙方则是植物大战老鼠中的老鼠。
想玩游戏的人很多,沈西话落,人群立刻涌动起来,有人走向左手边,有人走向右手边。
沈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竹签让他们抽签,先是甲方抽签,赵主任抽到一号签,代表甲方第一个进去小舞台里面防守。
沈野同样抽到一号签,代表第一个乙方进入小舞台攻击甲方。
因为是家庭站,沈野带上叶蓁、以及几个儿子东南西北风。
沈野率先出招,“东风打倒西风。”
赵主任媳妇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分别叫赵爱共,赵爱产,赵爱党,他用大儿子的名字回击,“我爱共·产·党。”
“西风压倒东风!”
“共·产·党·万岁!”
“东南西北风!”
“爱共,爱产,爱党!”
沈野看向叶蓁,“小臻儿姐姐最厉害。”
赵主任看向自己媳妇,“母老虎隔山打牛。”
众人大笑,赵主任媳妇气得使劲掐朱主任的腰,“说谁母老虎呢!”
沈野愣了愣,赵主任继续出招,“母老虎掐人好疼。”
沈野看向叶蓁,赵主任疼得龇牙咧嘴,“母老虎爆栗子。”
下面的人笑得直不起腰,赵主任媳妇气得一脚踹向赵主任,赵主任捂着小腿肚继续说:“母老虎飞毛腿。”
“哎哟,别踹了,疼死老子了。”
“小沈啊,我这都说三个了你一个都没说,该是我赢了吧?”
沈西走出舞台,“第一局赵主任胜利。”
王组长冲过去调侃,“主任啊,你这是比赛胡咧咧一时爽,回家必跪搓衣板啊,亏大发了!”
“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看看嫂子的脸色。”
赵主任不看不知道厉害,一看吓一跳,“完了,今晚肯定要跪搓衣板了。”
舞台上面放有大声公,赵主任的话通过大声公传遍整个二号基地。
下面的人纷纷调侃,“嫂子,今晚好歹是大年三十,就别罚赵主任跪搓衣板了吧?”
“原来咱们赵主任是耙耳朵哟,嫂子厉害呀。”
“嫂子,原谅赵主任一回,大年三十的别跟主任计较。”
赵主任在舞台上急得冒冷汗,使劲给台下的人打眼色,别说了,都闭嘴吧别说了。
下面的人越说越起劲,有人说到跪搓衣板不够狠,给赵主任媳妇出主意,“嫂子啊,要我看不能只让主任跪搓衣板,还得让他跪钉子。”
“对对对,跪完钉子还得用搓衣板打他一顿。”
“嫂子,听我的,没收他的私房钱,男人有私房钱才敢胡咧咧,没钱他腰杆子都直不起来。”
赵主任捂住媳妇的耳朵,“别听他们的。”
赵主任转身给他一脚,瞪着眼睛说他,“你给我等着!”
下面的人笑翻了,个个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游戏还在继续,二号基地的男同志都是不怕媳妇的大男人,有了赵主任开头,这些男人纷纷拿母老虎开玩笑,每次出招都说我家母老虎怎么样,怎么样。
游戏玩的时候好玩,游戏一结束,这些男人的苦难来了,那些说过母老虎的男同志都被自家媳妇拉走,该跪搓衣板的跪搓衣板,该没收私房钱的没收私房钱,该打一顿的打一顿。
二号基地大半夜的时不时传出一声男人的哀嚎,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哀嚎声都乐得不行。
沈野主动上交自己的私房钱,“媳妇,你要不要打我一顿?”
叶蓁瞪他,“你欠啊?”
“嗯,我挺欠的。”
打是亲,骂是爱,媳妇打他一顿挺好。
叶蓁白沈野一眼,“私房钱没收,至于打一顿的事先记着。”
此次的游戏反响特别好,成为二号基地每年必上的保留节目,赵主任大年三十跪搓衣板的事更是每年大年三十都会在基地传播,哪怕赵主任退休了,赵主任的故事仍在流传。
赵家村,赵主任家。
点亮煤油灯,赵主任媳妇把饭菜端上桌,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家里准备了一碗肉,一碗鱼,以及一碗鱼肉做的豆腐。
赵家人一一坐上饭桌,在吃饭之前,赵主任习惯性讲两句,“又是一年大年三十,祝愿我们赵家明年健健康康,事业更上一层楼。”
“爹要不要说两句?”
赵爹拿起酒杯抿一口酒,“我要说的你都说完了,我不说。”
赵主任跟赵爹碰杯,“行,那咱们就开始动筷子。”
赵亮拍着桌子站起身,“我有话要说。”
“行行行,你说。”
赵亮从兜里掏出两朵头花,“这是我给奶奶和妈妈准备的新年礼物,老师说要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送给奶奶和妈妈。”
“奶奶,妈妈,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赵奶奶泪眼婆娑,“这是我孙子给我准备的礼物。”
赵妈妈眼眶泛红,“这是我儿子给我准备的礼物。”
赵奶奶:“我孙子真懂事。”
赵妈妈:“我儿子真孝顺。”
赵亮的哥哥姐姐们:赵亮鸡贼!
这小子太坏了,一个人偷偷给奶奶和妈妈准备礼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倒是好,一个人又是懂事,又是孝顺的,把他们衬得既不懂事,又不孝顺。
几个哥哥姐姐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赵亮太气人了,必须打他一顿,否则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