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明确到这个地步,时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民警小心翼翼的开口:“池先生,你是不是又…?”
时遇没言语,民警温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虽然可能我帮不上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选择上吊?”时遇似自语,又似发问。
民警思考片刻,语气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绳索这种东西比较常见吧。”
他看了眼头顶悬挂的电扇,噗呲噗呲,在空荡荡的木桌上投下阴影,又温声补充了一句,“很痛苦的,就算后悔也来不及,千万不要尝试。”
绳索,时遇眉头皱了皱,联想到了自己收到的小木偶人,不知为何想到了牵线木偶。
民警看他的神情凝重,和缓的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了,今天回去早点休息。”
半小时后时遇和池树正要离开派出所,那个民警突然又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对了,池先生,我们在现场发现有准备发往你家里的订单,看情况已经包装好准备送出去了…”
时遇和池树对望一眼:“不是我订的。”
随后皱了皱眉:“包裹里是白玫瑰和木偶人?”
民警面色微变,看向时遇点头:“没错,三个木偶人,还挺精致的。”
顿了顿,他有些担忧道,“是不是和那些东西有关…”
时遇沉着脸:“大概吧,可惜这些你不能写在笔录里。”
民警为难的挠了挠头:“如果不是现场监控很明确并非他杀,池先生想必要接受调查了。”
毕竟巧合过于多了。
听到这话池树皱了皱眉,望向民警说:“虽然可能和案情无关,你们如果需要调查一下的话,那个‘证物’就先留在派出所吧。”
民警神色僵了僵,一时有些为难:“也行,之后再给你寄…”
时遇淡声道:“我不要了,调查完就麻烦你扔了吧。”
说着他和池树离开派出所,外边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晨光深深浅浅落在派出所大厅上,年轻民警站在原地,望着时遇离开久久没有动作。
折腾了一晚上,两人困得直打哈欠,安静的街道也渐渐有了人声,卖早点的小贩出摊了。
“麻烦来两份鸡蛋灌饼,加蛋加肉,不要辣椒。”
时遇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不在乎会不会因此得胃病,可惜现在他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而是管理者,原主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得做点样子。
池树接过热乎乎的灌饼发笑:“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你出钱,我也奉陪。”
时遇:“…那冥婚那晚,你还说有机会一起吃早饭?”
池树嘻嘻笑了一下:“这不是怕你不让我进门吗。”
两人站在路边吃了鸡蛋灌饼,天已经大亮,时遇收到了学校停课一天的通知,而池树作为高三学生还要苦逼的去上学。
时遇调侃:“学弟你忍一忍,明年这个时候就解放了。”
池树刚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水汪汪的:“多谢学长鼓励,待会上课我睡觉去。”
池树将时遇载到公寓楼下后直接去了学校,还叮嘱时遇最近先别自己乱跑,这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鬼男友不大好对付。
时遇让他自己也小心点,而后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准备补觉。
他躺在浴缸里,翻涌的困意随着热度一丝丝浸入骨髓,时遇直觉得四肢都脱了力,刚想起身回卧室,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淌着水的四肢似千斤重,他身体不受控的又坐回浴缸,几次挣扎不起来索性翻了个身,双手趴在浴缸边缘直接睡了过去。
等时遇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置身一处风格古典、能容纳数千人的华丽剧院里,时遇坐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上,搭在扶手上的手腕被极细的丝线紧紧缠着,双脚也戴着镣铐,动弹不得,比起观众他更像是被绑架的人质。
他艰难的扭动脖子四下张望,很快发现场内数千名观众都不是人类,而是一尊尊制作精良、衣着考究的木偶。
这些木偶僵硬的转动脖颈,彼此热烈的窃窃私语。
直到台上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深红的帷幕渐渐拉开,木偶们才息了声,无机质的眼神齐刷刷转向戏台。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今晚出席我的婚礼!”
深红的帷幕后出现一辆木质马车,马背上坐着一个木人偶车夫,当看清木人偶的五官时,时遇呼吸凝滞——
这正是那位在抛尸林自杀的拼车司机
!
热烈又整齐的鼓掌声响彻剧院,咚咚咚,是木头和木头撞击的声音。
台下数千木偶齐刷刷的露出无机质的笑容。
马背上的‘车夫’木偶四肢脖颈都被细线牵着,他利落的下了马,朝被帘子遮住的马车微微鞠躬。
幕布后又走出五个身影,分别是穿着白裙白鞋的双胞胎姐妹和捧着白色玫瑰的一家三口。
他们脸上挂着标准又渗人的笑容,四肢颈脖皆缠着线,被人操纵着做出整齐流畅的动作。
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立于马车两边,伸手就要拉开马车的帷幕,而一家三口站在台前,机械的举起双手,朝台下数千只木偶抛下惨白的玫瑰花束。
台下木偶们发出一声欢呼,数千条丝线割裂剧场四周的灯光,他们齐刷刷的伸出僵硬的手去接白玫瑰。
时遇动弹不得,一朵玫瑰落入他怀里,洁白的花瓣斑斑驳驳染了鲜血。
就在此时,一个人走到了他面前,遮住了全部的视线。他抬头,可因为逆光的缘故,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
浓郁又腥甜的木头腐朽味扑面而来。
那人捏起他怀中的玫瑰,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捎着笑意:“我们的婚礼,还差一个证婚人。”
时遇动了动嘴唇,可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有个很好的人选,你绝对满意。”
那人身子微微一偏,被遮住的舞台重新出现在时遇面前,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一下子睁不开眼。
时遇半眯着眼,稍稍适应了强光,当他看清舞台上出现的第七个木偶时,脑子嗡的一声响,浑身血液逆流,双目赤红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勒在他手腕上的细线勒进肉里,皮开肉绽的疼——
“你敢动他!!”
时遇浑身巨颤,居高临下的人游刃有余一笑:“你的反应,我也很满意。”
时遇咬牙切齿,眼里杀意尽显:“给我,滚!”
台上第七具木偶,正是穿着校服的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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