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悠之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这座小庙往日里风平浪静的,这三位暗客是哪位事儿精小祖宗招来的根本不用怀疑。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忍着小钱钱飞走的心痛替人收拾烂摊子。
“说来药庐的房顶也该清理清理了,老李,拿甲三格子里的那瓶,好好清理清理房顶。”
老李闻言嘴角一抽。
也不知药庐里躺着的那位是何身份,瞧他们家老爷,不仅通宵忙活了半宿,这会儿更是连花了重金研制的独门密药都拿出来了。
要说这甲三格子里藏着的,倒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之药,而是一瓶痒痒粉。
但不同于沾到皮肤上才起效的普通痒痒粉,封悠之的这一瓶是吸入式,十步之内除非你不呼吸,否则根本无法抵御。
更重要的是,这种痒痒粉一旦吸入,那种难以忍受的痒意是从骨子里爬出来的,让人挠心挠肺恨不得扒掉皮肉。
研制此药的封大大夫曾喝着小酒感叹,现在的高手啊,抗揍忍痛的本事是一个比一个好,但要说能抗住这奇痒的,还当真数不出一二来。
于是就有了封神医秘制版痒痒粉。
老王领命而去了,封悠之困得撑不住,脱掉外衣直接进入梦乡。
然而今天他似乎注定无法睡一个安稳觉,合眼还未到半个时辰,老李火急火燎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老爷,神鉴属的人闯进来了,现在正要强行带走药庐里的人!”
封悠之瞬间清醒了,披了件长袍打开房门,拧着眉头冷笑:“强行抓人,谁带的队?”
“是戴指挥使亲自带队。”
戴玉通戴指挥使,正是神鉴属两大统领之一,昨夜在护城河上喝了半宿花酒的那位。
不像连轴转满世界出任务的另一位实干派指挥使,这戴玉通平日里忙着醉倒在温柔乡从不轻易出山,封悠之一时还真想不到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位大小姐究竟干了什么,竟将这尊大佛招上门来。
而药庐内,刚刚转醒就看到一群黑鱼服的傅长乐同样一脸懵逼,戴玉通那一身风骚的紫貂大氅配降红色绸缎长靴简直晃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神鉴属抓人也总得给个名头。”傅长乐嗓子哑的冒烟,接过惜言递过来的茶杯润了一口,才继续慢吞吞道,“现在有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何事?”
“哦,说来倒是在下疏忽了,好让俞小姐知道,我等今日走一趟,是因为昨夜……”戴玉通顿了顿,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半靠在床头的傅长乐,“因为昨夜丑时,陛下在深宫遇刺。”
“咳咳咳!”傅长乐掩嘴咳了两声,声音艰涩,语调却莫名嘲讽,“陛下遇刺,戴指挥使难不成怀疑是我行刺不成?”
“倒也不是,只是蒙统领亲眼所见,这行刺者,乃是你的护卫。”
“他骗人!”惜言一步挺身挡在傅长乐身前,对着戴玉通大声道,“我家小姐根本就没有护卫!”
戴玉通根本没把这胖乎乎的小丫头放在眼里,只盯着傅长乐不紧不慢道:“是吗,没有护卫,那不知俞小姐是否听过十三这个名字?”
傅长乐眉头一跳。
匆匆跑到药庐听到这一句的封悠之也心头一跳。
那傻孩子,该不会真听了他的鬼话,跑去刺杀宋鹤卿了吧?
“陛下已经下旨全城搜捕十三。”戴玉通对着手下一扬下巴,“俞小姐和他关系密切,也请和我们到神鉴属走一趟吧。”
惜言都快急哭了,傅长乐却是乖顺的很,闻言主动撑着床沿慢慢站起身来。
“等等。”封悠之终于出声,“她现在不能走。”
“怎么,封大夫莫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没内情,只是以她现在的身子骨,如果戴指挥使不想神鉴署两日后多出一具尸体来,最好还是将人安置在我这。”
“无所谓。”戴玉通耸了耸肩,抬手一挥,“尸体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十三早些忍不住现身。”
神鉴署的侍卫抱拳道了一声“得罪”,随即跨步上前,就要抓住傅长乐的肩膀。
傅长乐不躲不闪,右手暗暗握拳猛的发力,拳头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敲在对方上臂骨末端。
那侍卫的麻筋脉被捉,整条胳膊瞬间脱力。
他在心中暗道一声大意,果断换用左拳直直砸向傅长乐的面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神鉴署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病蔫蔫似乎风吹就倒的傅长乐侧身一避,然后不退反进,借着那侍卫拳头的去势突然弯腰,狠狠踹在他左脚腕的麻筋上。
那侍卫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在同一招上栽了两次,但奈何此时大局已定,傅长乐一个肘击,将人彻底击倒在地。
“我这人啊……”
傅长乐偏头咳了两声,手背随意一抹,继而抬头缓缓扫视众人,不紧不慢道:“我这人啊,最讨厌有人抓我肩膀了。”
病弱闺秀突然变飒,这本是个挺酷的场面,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