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龄玉说,从千亿山庄流出来最后到他手上的,就足有三瓶,这数量可不像是用一瓶少一瓶的金贵模样。
立黄昏现世,那作为原材料的水珍珠呢?
“反正京城这边的事情也了结的差不多了。”傅长乐往嘴里丢了颗山楂糖,觉得味道不错又递了一颗到十三嘴边,语调轻快道,“闲着也是闲着,十三,我们去南海玩吧。”
傅长乐和十三两人轻装简行都没太多东西要收拾,出发之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惜言年纪小,这一路山高路远的,我也不忍心让她跟我颠簸。”傅长乐将手中的银票递过去,“之后惜言就拜托你照顾了,方院长。”
方庄翰没接银票,只是看着傅长乐长叹了一口气:“你既已经决定离开青山游历天下,那往后出门在外需要用钱的时候还多着,惜言我会照顾好的,这个你尽管放心。”
他看起来疲惫而消瘦,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山羊胡子已隐隐冒出白茬。
傅长乐见状也没坚持,只是在离开前轻声道:“方院长这些年在青山替陛下做了不少事,现如今朝堂牌局大洗,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方院长前途远大,还望好好保重身体。”
言尽于此,傅长乐又最后看了一眼俞山南的墓碑,转身回了俞子青的院子。
惜言正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掉眼泪,看到傅长乐进来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可怜巴巴道:“小姐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我很听话很有用的。”
“好啦,听话又有用的小惜言,过来帮你家小姐磨个墨吧。”
傅长乐用红烛将写好的信封口,又将信和衣袖内的银票一起递过去:“还记得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曾让你到东街胡同口的王记果脯送过一封信吗?以后你一个人,若真的遇到过不去的难事儿,就拿着这封信去那里,有人会帮你的。”
“小姐呜呜呜——”
惜言抱着自家小姐的衣袖嚎啕大哭,傅长乐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乖啦,以后要做个勇敢的小惜言啊。”
惜言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哄完小哭包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傅长乐一个人,十三这两天跟着影九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傅长乐终于找着空来写一早就答应过十三的那封长长的信。
可提笔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傅长乐一直没有告诉十三现在这具身体可能只能坚持三个月,阿不,现在是两个半月了。
两个半月后,她若真的走了,小十三也不知道会不会哭鼻子。
诶,愁人。
犯愁的傅长乐咬着笔杆,一不小心就写了三大张。
于是在两人离开盛京城前的最后一晚,十三终于收到了那封据说长长的、特意写给他的信。
见到这一幕的影九好奇的不得了,像快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十三非要偷看长公主写的悄悄话,烦的十三又提着墨刃和他干了一架,直到半夜才终于停了手。
傅长乐今日跑了一趟青山,精神不济早早歇下了。
十三横窝在他最喜欢的那根横梁上,小心翼翼掏出藏在心口上的那封信,借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月光,看向那最熟悉不过的字迹:
【我亲爱的小十三啊,如果我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看错,那封假遗书,你又从宋鹤卿那里顺回来了?
这恐怕和我们说好的不太一样,不过我还是遵守约定写了长长长的信。】
十三看到这里一愣,他没想到傅长乐眼睛那么尖,昨日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啊,不知是什么时候看到了那封他偷梁换柱从宋鹤卿那里拿回来的信。
只是他家殿下这个熟悉的调侃的语气,他怎么隐隐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带着纠结中掺杂小忐忑的心情,十三将信翻到了下一页:
【我们家偷偷回去抢信又偷偷藏起来的小十三天下第一可爱可爱可爱……】
可爱了整整三大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