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希尔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向格兰芬多转变了。
瑞希尔想,等以后真的等来了儿子,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什么叫做偏执刻薄,你妈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神圣家族的格调。而且,你妈在你爸还没出现前就挽救了你的小命。
想要施展禁咒并不容易,需要很强大的魔力,瑞希尔在禁林里练了三个晚上,终于用阿瓦达索命杀死了一只……蛾子。
她挥着魔杖,想要重新试一下,目光对准了不远处正悠然自得散步的人马群,蓝眸中异光闪过,上次的仇,该报了。
“阿瓦达……”
她没能念完咒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她内心的杀戮愿望,她模糊地感受到了那力量的来源,就在自己的胸膛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该死的是汤姆·瑞德尔,是伏地魔,而不是那群魔法动物,上次也只是你闯入了它们的领地遭到驱逐而已。
“呼。”她拿着魔杖的手耷拉下来,她还记得六岁那年死在她手里的鸭嘴兽,到处嗅,小小的,当时钻进她的首饰盒里把亮晶晶的宝石项链往口袋里塞,当时的她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它,不顾身后仆人们的阻挠喊叫,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扔进了正在运作的搅拌机,里面正在做瑞莲恩(大姐)的草莓汁,从那之后,瑞莲恩一见到草莓就害怕。
这个盗窃者!六岁的瑞希尔板着脸,对惊呆了的众人如此说。接着,瑞莲恩就去吐了。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我可是瑞希尔啊。”她笑笑,歪头看向树根边那已死掉的蛾子。
第二天的魔药课,斯拉霍格恩给四年级生讲述了一个全新的课题,如何配制可以消褪伤疤的药水。
“只要一滴,”斯拉格霍恩竖起食指,“只要一滴,就可以让皮肤变成婴儿般嫩滑,把书翻到第五十三页。”
女生们立刻着了迷,脊背挺得笔直。
瑞希尔盯着橘色头发戴着圆框眼镜的桃金娘,以至于没听到教授的话,在教授要点名叫她前,她举起了手,“教授。”
“什么事?”
“有没有什么伤疤是不可磨灭的?”
“有。”
瑞希尔挑眉。
“不想使它消去的伤疤,就像纹身一样,当伤疤成为一种特殊意义时,尽管□□上已经消失,魂魄依旧伤痕累累。”
“谢谢,教授。”
瑞希尔瞄着旁边人的书本把页数翻到五十三页,仍接着看桃金娘,桃金娘感受到了目光,她朝瑞希尔看过来,怯生生的,眼神里透露着恐惧。她害怕她。
魔药课上完,接着是黑魔法防御课,瑞希尔在课堂结束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邓布利多回了办公室,她怀里抱着厚厚的书本,袍子胸襟前别着斯莱特林的好友清晨送给她的玫瑰,因为施了魔法,露水还一直保存在上面。
“瑞希尔小姐,有什么疑问吗?”邓布利多的目光从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投过来,有人说邓布利多是最伟大的魔法师,瑞希尔却从小就认为,格林德沃才是最伟大的。
邓布利多可以承受无数赞美,她很尊敬这位教授,可他不能使用“伟大”,这个与格林德沃天造之合的词汇。
“教授,我有问题,不是关于黑魔法防御的,而是关于纯血与麻瓜。”
邓布利多注视着面前的四年级生,黑发、宝蓝色眼睛、玫瑰一样的嘴唇,白皙的皮肤透出冷意,却被身上格兰芬多的制服中和了许多。
“据我所知道的,瑞希尔小姐一直都是纯血论的支持者。”
“我的家族一直都是,我的妈妈认为麻瓜是祸乱之源,应该赶尽杀绝,而我的父亲则认为纯血魔法师生来就有统治权,体内高贵的血液使我们永垂不朽。”
“那你呢?瑞希尔小姐。”
睿智的长者的目光在冥冥中给予她力量,瑞希尔眨了眨眼,“教授,在昨天之前,我憎恨麻瓜,憎恨他们,同样憎恨体内流着他们肮脏血液的泥巴种和混血巫师,他们会继承他们麻瓜亲人的贪婪无耻,污染祸害魔法世界。”
“昨天之后呢?”
“我……我开始动摇了,我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对是错,未来的一切貌似都会往深渊落去,而我们无力挽救,或者……是我们堕入了深渊……”
邓布利多微笑,“小姐,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呢?从根本上改变。”
“不好意思,教授,我不太明白……”
“试着去接受麻瓜出身的巫师,试着和他们一起建造未来的魔法世界,试着爱周围的人事物,瑞希尔,你体内格兰芬多的光辉会帮助你完成这一切,你是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瑞希尔深吸一口气,“教授,我无法接受,一想到要和他们交往我整个人就像要被撕裂一样,他们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不要因外面阴天而选择不出门,说不定微风一会儿就吹散阴霾了呢?”
邓布利多的笑容温暖而坚定,瑞希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向他鞠了个躬,转身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