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案边一盏茶,茶是冷茶,正好浇灭他心头的火“近日扶云峰上下可能不太`安宁,你多留心些,若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不要接近,第一时间回来告知我。”
闻朝没懂“为什么会不太`安宁”
晏临刚要接话,忽然听得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不好了,出事了”
风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天剑门掌门突然造访,带着一群弟子堵在山下,说什么也不肯徒步上通天梯,非要我们撤了法阵有几个师兄弟去劝阻,现在他们吵起来了”
晏临目光一凛来得还真快。
他放下茶盏“他们来了多少人”
风枢“大概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怎么都不像“拜访”,倒像是“找茬”。
闻朝皱起眉头,他已经反应过来晏临说的“不安宁”是什么意思扶云派素来为正道魁首,稳立“第一仙门”的位置已千余载,树大招风,引无数人景仰,也引无数人嫉妒。现在,第一仙门竟出了一个魔修,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来想以此生事,撼动扶云派的地位,好从中分一杯羹。
若扶云派倒了,将被无数窥伺已久的其他门派蚕食。
闻朝攥紧拳头,心说这帮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以前接受扶云派庇荫的时候,一个个觍着脸来巴结,现在扶云派出了一点小问题,便放下碗骂娘。
至于这个天剑门他有点印象,在数百年前,天剑门似乎也能排得上数一数二的仙门大派,只可惜自视甚高,掌门一届不如一届,口碑越来越差,如今已行将没落了。
看起来,天剑门现任掌门狗急跳墙,想从扶云派身上啃下一块血肉来,好延续他们门派的寿数。
闻朝开口道“师尊,我”
晏临抬手打断了他“这件事你处理不了,如今你入魔之事已无法隐瞒,天剑门来挑衅不过是个开始,若不施以雷霆手段,不及时告知外界我们的态度,这事只会没完没了。”
闻朝一颗心紧绷了起来昨夜师尊明明让全门派弟子都陷入沉睡,消息居然还能传得这么快,外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扶云派。
晏临把他叫到面前“你答应为师,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守道心,不要为浊念所染,能做到吗”
闻朝用力点头“我能。”
“好,”晏临便不再多说,“去牵本座的鹿来。”
那群仙鹿就养在白鹿居侧边的院子里,风枢牵了三只到门前,担忧道“师尊,你的腿”
“无碍。”晏临翻上鹿背,“随为师下山。”
闻朝他们抵达山脚的时候,便看到一群扶云派弟子正在和天剑门弟子争吵,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嗓门最大的那个,一身明晃晃的紫衣,竟是承衍。
承衍已经气得快冒烟了,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和额头的青筋。
他扯着嗓子大喊道“入魔又怎么了我风鸣师弟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杀人放火,惹着你们天剑门什么了”
闻朝听到他的声音颇为震惊他记得这位昨晚还在说扶云派和魔修不共戴天来着。
若不是其他弟子拦着,承衍怕是要当场冲出通天梯,招来天雷劈死面前这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他指着前方一个老者的鼻子“为老不尊的东西,扶云派给你们的恩惠还少吗不过是有弟子不慎走火入魔,至于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天剑门掌门元苍平。他慢慢地捋着胡须“贵派的小辈还是这么无礼。世人皆知,扶云派门规森严,素来与魔修不共戴天,而今贵派竟出了魔修,难道不应将他交出来,当场斩杀之,以立我正派威严”
他这话一出口,扶云派的弟子纷纷不干了“凭什么要将风鸣师兄交给你,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我们派内之事”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还想代表正派,滚吧”
“别吵了别吵了,掌门来了”
人声鼎沸之中,白鹿忽然而至,鹿背上的人影白衣乌发,单是这么无声无息地现出身影,便让在场所有人纷纷闭了嘴,退到通天梯两边,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晏临从鹿背上下来,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前走,他走得很慢,每下一个台阶,散发出来的威压便重一层。
清冷的声音结着寒霜,准确地刮进了每一个人耳朵里“元掌门,原来扶云派的门规,是你替本座定的”
这话一出口便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干弟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贵派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晏临与对方隔着十几个台阶的距离,“听门下弟子说,元掌门觉得我这通天梯碍眼,无妨,本座将它撤了便是。”
他说着伸手一拂,两侧石灯同时转动方向,所有法阵瞬间关闭。
元苍平蓦地后退一步,额上似有冷汗滑落。
他们说通天梯碍事,不过是借此为由挑起事端,哪知道晏临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竟真的将这数百年未曾动过的法阵撤了
法阵一撤,所有人便是兵戎相见,扶云派内部高手云集,光小辈中就有数位元婴大能,他们区区一个天剑门,哪里是扶云派的对手
元苍平万万没想到晏临为护住一个魔修,态度竟如此坚决,自觉事情搞砸,忙低头道“青崖仙尊息怒”
“多谢掌门”承衍打断了他的话,他周身响起细微的雷鸣,“天剑门对掌门和风鸣师弟出言不逊,便让弟子”
“承衍,”晏临淡淡地瞥他一眼,“元掌门亲自来访,自当由本座亲自招待,你退下。”
承衍一顿,收起神通退到旁边“是。”
闻朝站在晏临身后,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师尊身上,见他步伐稳健,全然不像重伤未愈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问就是后悔没有返厂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