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森鸥外得到允许,才转过身来,用慈爱又温柔的眼神看着山崎荣子。
“山崎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怎么了?”不过下个月就满十三岁了。
不懂森鸥外为什么要问她年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目光更温柔了。
温柔到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荣子——”“山崎同学——”
远处传来了永井唯和浅川汐的声音,一同跑来的,还有班导师户川和他找来的警察以及救护人员,声势浩大。
山崎荣子握紧了太宰治的手,轻声说:“等会儿要他好看。”
太宰治十分乖顺,任由她握着手,嘴角漾开极淡的弧度。
这个模样看得山崎荣子心里发酸,连表达情绪都要小心翼翼,被每天虐待也不敢大声说,宁愿投水自杀也不愿意报复对方,这事要搁在中原中也身上,早把森鸥外骨头架子踢散了。
永井唯看到太宰治醒着后指着他说:“原来他没那个啊。”
那个是指死,三个人在刚发现太宰治时,因为他不挣扎都怀疑过他是尸体。
“山崎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户川老师看着救护人员将她和太宰治的情况都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森鸥外对警察解释:“小朋友来神社祭拜,到水边洗手,不小心掉下去了。”
是一起意外,幸好没出人命。警察满意地点头,却听山崎荣子冷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说谎,太宰君是不堪忍受他的虐待,才投水自杀的,证据就是他全身上下的伤口,不得不用绷带包裹。”
山间一片寂静,只有水流声哗哗而过。
案情逐渐复杂起来了。
森鸥外无奈极了,对向他投来怀疑目光的警察抱歉一笑。
他一句解释都没有,由着警察将他和太宰治,以及举报人山崎荣子一起带回了警局调查。
上警车时,永井唯将山崎荣子的便当盒和书包塞给了她,还拿了一袋大家贡献的小零食。
山崎荣子在车上拆开零食袋,抓出大把的糖果和饼干塞给太宰治:“这是大家的心意。”
前排的警察也安慰道:“等调查结果出来,那个男人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的。”
太宰治抱着那些代表心意的零食,又变得一言不发。
山崎荣子心想,太宰治或许本来就是个沉默老实的孩子,所以才不敢自己举报森鸥外虐待他。
然而调查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森鸥外没有犯案。
山崎荣子不信,冲进去看,刚好看到太宰治在穿衣服,他白皙的皮肤像奶油一样光洁,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裹绷带是他的爱好。
“不怪山崎小姐,是我家孩子喜欢说谎。”森鸥外叹气,“他只是觉得让大人担心很有趣。”
过错全部被推给了太宰治,没有警察和山崎荣子计较,都一齐去教育太宰治不能说谎。
山崎荣子抱着便当袋在警局门口等山崎光来接她,户川老师给她打了电话,她今天不用回学校了。森鸥外带着太宰治过来跟她道歉。
“抱歉,山崎小姐,浪费了你很多时间。”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害森先生被抓来警局。”山崎荣子的目光越过森鸥外,落在了太宰治身上,“但你为什么不当场拆穿他的谎言?”
太宰治不看她,低头捏捏自己手上抓着的零食。
“因为我想让山崎小姐明白,并不是小孩子就不会说谎。”森鸥外微微一笑,“孩子的谎言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敢说。”
山崎荣子和太宰治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但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却做出了拽着她跳瀑布、掐她、故意说谎让她报假警这一系列的事,给她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
这天晚上,她在邮件里对“俄罗斯叔叔”费奥多尔抱怨:【小孩子也说谎,你知道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