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噩的意识中,一道狠厉的叱骂劈头盖脸钻入沈晨的耳朵。
“他娘的要不要脸!说分手了分手了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艹!”
一声闷响后,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沈晨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声带震颤,“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呜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还有……我还有一家工厂,都可以给你……不要离开我。”
沈晨:“???”这是他自己说的?为什么这么熟悉?
痛感愈发强烈,几乎一瞬,眼前骤亮,地面些许凉意,眼睛些许湿意,这姿势有点尴尬啊。
结合身上所有的感知,沈晨在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正抱着眼前人的大腿,淌着满脸的泪水,仰头望着嘴里还在不停嫌弃的那人,仿佛多触碰他一秒就会让他死去。
他终于能确信方才求人不要走的卑微言论出自于自己这幅身躯了。
意识还未彻底回笼,眼前那人用还空着的那脚猛地朝自己腹部踢去,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沈晨当即痛的弓了背。
头顶再度响起那人声音,或许因为终于脱离了沈晨的纠缠,语调带着快意,“垃圾就是垃圾!”
沈晨扭头看过一眼,摔门而去的背影,潇潇洒洒。
“垃圾”二字一出,沈晨顿时醍醐灌顶,他穿书了。还是一本偶然撞入他的眼帘被他吐槽无聊的网文。
一边吐槽却一边不自控地看完,看完之后依然觉得无聊,却多了一丝愤懑的情绪。
可当他实实在在穿成了书中的另一个沈晨时,满腔的情绪翻江倒海而来。
伤心,无奈,还有一丝微乎其微的恨意,然而这一丝丝的恨意又被付诸东流的爱意冲刷,翻来覆去,终于只剩下绝望。
或许是刚穿过来,又或许是因为那一脚沈晨被原主的情绪外加自己那股愤怒搅得难受,恶心想吐。
他揉了揉泛酸的肚子,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又流。
沈晨想起,“这个沈晨”是很爱哭的。
流过最多的眼泪还是为了刚才弃他而去的渣男支清卓。当初一见钟情,把他带到自己的公司,只要他想,公司股权,房地产,别墅高楼,原主倾尽所有。
然而等来的结局自己也看到了,公司被架空,转手给他人做了嫁衣,而支清卓的怀里早就有了小三,小四乃至小五。
沈晨记得原主的结局,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原主的尸体就会就会被拿来争相报道,一代英年才俊为情自杀,沦为豪门圈甚至全民的笑话。
即便是死了,没人可怜没人祭奠,家人也早声称断绝了关系。
沈晨从地上坐起来,手掌抹掉脸颊上的眼泪,笑出气:“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但现在拥有这幅身躯的人是不再是原来的沈晨,总得换一种活法,他可不想一个多月后暴尸街头。
“给你讨个公道。”沈晨自言自语般,表情认真且严肃,然后在衣柜里拿了件浴衣进浴室。
重新来过的第一件事,刚才哪里碰过支清卓,哪里就要洗的干干净净。
洗了个温热的热水澡,沈晨头顶着一条白毛巾走出浴室,头顶冒着气儿,浑身上下洋溢着慵懒闲散的气质,一扫过去的阴郁萎靡。
他拿起手机打家政公司,支付费用时手机页面突然跳出资金已被冻结字样。沈晨一下回到现实,这个时候,他只有一家快要倒闭的工厂,以及这栋当初母亲去世留给自己的房子。
原主母亲的房子,沈晨不可能卖掉救急。等等……他还有一万元的现钞!
他转身回到卧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原主的那一万元现金钞票。
一万元,也就是一百张红票票。
红艳艳一片堆在纸盒子里,另一个纸盒子里已经装满了折成心形的人民币。
支清卓说喜欢钱,所以原主在给了其他实质性的财富后,又玩起小孩子都不玩的把戏。把99张纸币折成心形,束成花,在渣男生日当天准备送出。
结果心形才折成一半,就已经没了送出去的理由。
要想把公司拿回来,凭这一万当然成不了事。沈晨低头盯着纸币发愣,手机忽然震动收到秘书的短信。
莫露:【沈总,你……还ok吗?刚才支总来公司,正式入职。裁走一大批人,包括你。】
言简意赅,主旨清晰,却又透着份小心翼翼。
公司里现在没人不知道,如今公司姓支,不信沈。内部人员心知支清卓的手段,一边唾弃沈晨的鬼迷心窍,一边为了自己的利益屈服于支清卓而装聋作哑。
更不会有人主动联系前老板。
跟了原主五年的莫露,原主做什么选择从不置评,始终保持着工作上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原主。
沈晨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打字回复时微笑着。
他搓搓头顶上的毛巾,一边回忆书中对秘书的描述,没记错的话,秘书比他大三岁。
他打字飞快:【露露姐,谢谢你还记得我我很好你还在公司吗?公司里都来了谁呀】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莫露双眼微睁,愣怔了一下。
压住内心的诧异,答道:【我还在公司,还有从分公司调上来的匡杨助理。】莫露思忖片刻,想到沈晨的处境,还是多嘴添上一句:【你现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匡杨二字鲜明地跃入沈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