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太忙了。

找办公室，招聘需要的人才，往返那家倒闭的工厂。就这样还要每天一大早变着花样给匡杨送早餐，一送完早餐就得马不停蹄去工作。

以至于，他一连错过了两个未接电话。

陌生号码，沈晨从没未见过。

他不会打过去，但他从此刻开始，设置了手机来电铃声，并把音量调到最大。因为他知道，鱼儿要上钩了。

这几天，为了解决工厂产能过剩的问题，他到处寻找出路。

工厂生产机器的零部件，本来有固定的国外买家订货，国内订单也不少。当然都这都是在出事之前。那阵子原主忙于跟在支清卓身后，工厂什么样只有支清卓最清楚。

猛不然地就爆出了这家工厂出的货物有问题，不达标。被海外客户退货，而后国内的订单也纷纷退订。一时积压了不少产品。

就这个烂摊子，支清卓都不屑要，要把它转手卖出去，几乎没有可能。而就光剩下没问题的产品能否找到销路都难说。

死马当活马医，能卖出一点就卖出一点。

他带着合格产品，背着双肩背包去找了以前的买家。实打实成了一个销售。

接待他的是那家经理，曾经因为帮过原主说过两句话，受过原主不少好处。

他以为这个总能行，然而他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就遭到了拒绝：“沈总，你们的产品有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很想帮你，但零部件出了问题就是整个机器出了问题，到时候公司生产跟不上，等着我的就是炒鱿鱼。”

沈晨据理力争：“以前他们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以次充好，但我能保证，接下来供应的都是好货。你可以先拿去试试。”

那经理装作很忙的样子，一直推搡着沈晨，“我们已经有固定的厂商了，货物充足，你别再来了。”

沈晨早就看出他不耐烦，再纠缠那就没意思了。他松开人，望着远去的背影，叹气一声，走了两步，随地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

从包包里拿出面包慢慢啃。

他有点累还有点饿，需要休息一下。从早上到十二点，他就吃了一个包子，能用跑的就不坐车，共享单车还要花两块钱呢。

全为了省下钱给匡杨买绿色套餐。

他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毛爷爷，一边嘟囔：“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让你搭讪不起。”

也不知道是对刚才经理说的还是对谁。面包被噙在嘴里，塞得腮帮鼓鼓的，手上动作小心，红色的钞票对折又对折，不一会儿，一个明艳的心形静静地躺在沈晨的掌心。

把小心心放回背包里，重新又拿了一张，重复刚才的折纸动作。

这是原主的心愿，虽然现在没了送出去的对象，但折起来送给原主也不错啊。所以沈晨一有空暇的时间就会拿出来折一折。

“他在做什么？都说他破产了，不会脑子坏了吧？还玩小学生的游戏。”

“我就不一样了，我竟然在意还有现金给他霍霍。刚才还在求我们的经理买东西呢，这不是饭都吃不起了，还有心思玩这个。”

“凭他长相也不是吃不起饭，随便找个总裁贴上去准能恢复曾经的辉煌哈哈哈哈。”

“别说，长他这样我能横着走，也不懂支清卓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嘘，别说了别说了，支总姘头来了。”

大哥大姐，你们的声音大到我这里都听见了。沈晨无力吐槽，总有喜欢八卦的人。

突然身后的闲言碎语戛然而止，沈晨的吐槽哑然熄火。

他一片面包刚吃完，他放下纸币，又叼了一块面包嘴里，窸窣间身前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沈晨手一顿，抬头仰视，那人正好替他遮挡住阳光，让他看了个分明。

好巧不巧，几天前刚见过面的匡杨。

他配一身深蓝西装，笔挺地站在他面前，很好，总算没有和之前那次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

沈晨下意识要打招呼：“匡——”

啪嗒，面包落地上。

沈晨：“……总好。”

一点也不好！你赔我午餐！

在招呼匡杨和捡起面包之间，沈晨足足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迅速地捡起面包。秉着三秒捡起就还能吃，

把面包碰到地面那层撕掉吃了还能顶饱，匡杨能吃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蹭地撕掉面包落地那一面，勇猛地送入口中，然后才抬起头热情道：“匡总好久不见啊。”

迎面对上的却是匡杨阴沉沉的一张脸，眉头锁着，那眼神就像看什么厌恶的东西。沈晨愣怔，脑中忽而闪过什么，急忙解释：“你不要误会呀，我给你买的早餐全都是正规店优秀店，也完全不会故意掺脏东西下去。你味蕾那么灵敏，肯定能……能吃出来。”

眼见着匡杨面色愈发不虞，沈晨逐渐底气不足，说到后面自动消音。

匡杨和助理是来谈生意的，碰见沈晨意料之外。

他本来要回公司，现在他改注意了。他居高临下地对沈晨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