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送秋快步过去，几乎是冲到孟清何面前。他想握住孟清何的手，但是在伸手前的那一刻又缩回去了。

握手还是太亲密了，不太好。可是直接避过去让孟清何徒然伸着手更别扭。

于是陆送秋抓住了孟清何的小臂。

陆送秋刚在七月份的大太阳底下骑了十五分钟的车，手掌汗津津的。

孟清何刚从开着空调的排练室出来，身上凉丝丝的。

太舒服了。所以陆送秋没忍住，握住孟清何的小臂还不够，他又不自觉地捏了捏。

孟清何被这个动作弄得惊讶地挑了挑眉，但他没出言制止，他只当是陆送秋乍一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心里紧张。

裴疏岳早就先他们一步进去，排练室里的人一阵起哄之后就把裴疏岳迎了进去。小小的热烈气氛还没消散，孟清何和陆送秋就进了门。刚才还挺闹腾的人们马上就静了下来。

一是由于孟清何的指导身份所使，一是由于看起来跟这个演出没什么关系的陆送秋。

陆送秋能感受到大家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站在孟清何身边拿眼睛扫了一遍排练室里的人。距离排练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人不多，应该还没来齐。不过陆送秋能辨认出音乐剧社里经常参加校内演出活动的那几个熟面孔。陆送秋从他们的眼神里能察觉出来，相比于自己只是看他们眼熟，他们之中应该很多都认识自己。陆送秋并不迟钝，他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还算是个风云人物。

孟清何往前走了走，显然是准备说几句。陆送秋好奇孟清何要怎么介绍他。

孟清何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来。他说：“昨天我们和主办方那边商议了表演曲目。主办挺好，给我们的空间很大，可以让我们在有限的时长内加一些表演成分。我们选了差不多三十首曲目，最后要定十二首，最晚到明天，我们需要把这十二首歌确定下来。时间很紧，希望大家认真对待。”

孟清何先交代了正事，转而才把目光投向陆送秋：“我们人手不太够，所以我拉来了我很喜欢的一位朋友来帮忙。陆送秋，燕戏的可能会听过他。他也许可以从另外的角度给我们一点值得参考的建议。就这样。十分钟后我们准时开始定歌。”

说罢，孟清何拍拍手，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接着，他转身又去找陆送秋：“你跟我去一趟隔壁楼，谱子应该打印完了，办公室在那边。”

孟清何带着陆送秋又迅速穿过小花园进了隔壁楼，他一边走一边介绍说：“郑方给这边取名叫铜方里。哦，郑方就是围炉剧团的创办者。他说所有带着铜臭味的事情都放在这边，所有不能被玷污的美好都在那边。他真的很恶趣味，给办公楼取名的人我是第一次见。”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已经到了“铜方里”一楼的办公室。办公室顶灯开着，门也开着，有个人背对着门，俯下身，撅着屁股，把打印机敲得啪啪直响。

孟清何停住脚步往里看，陆送秋见他停下，也好奇巴拉的站他旁边探着头看。孟清何悄悄说：“那就是郑方。导戏有多厉害，生活上就有多白痴。”

吐槽完好友，孟清何才走进办公室，靠近郑方，背后灵一样，出声说：“别拍了你，你给它拍漏了它也好不了。”

郑方毫无防备，让他这一出声吓得立刻弹出去，大腿嗑到了身后办公桌的桌子角，嘴上一边倒吸凉气一边骂他：“哎哟卧槽你吓我一跳！”

“你看见那儿有个指示灯亮了吗？卡纸了。你拍它干嘛，指望它自己给你吐出来吗？”孟清何一把掀开打印机侧盖，小心翼翼把卡住的纸拽出来，重新按了启动，风凉地又说了一句，“你可多雇点人吧，你自己又干不来。”

郑方还在那边揉着肯定已经磕青了的腿，狡辩道：“我打算这次演完了就挂招聘来着。”

“拖着吧你就。”孟清何一眼看穿郑方只想省钱。

打印机很快就完成工作。孟清何招招手道：“陆送秋，来。谱子一式两份，帮我分一下。郑方那个玩意全都合一起打出来了。分完之后我拿一份，你拿一份。一会儿选曲的时候，帮我发一下。确定下来的歌记好由谁负责，待定的歌和没选中的歌都分类放好。记得没选上的也别直接扔，某些人可会过日子了，万一以后能用上呢。”

说完，孟清何抬头看了一眼郑方。郑方完全不介意他这么说，反倒是饶有兴趣盯着陆送秋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天赋的小朋友啊？”

“嗯，就是他。”

陆送秋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乖巧应声：“郑老师，你好。我是陆送秋。”

郑方像被烫着一样，连连摆手：“别别别，可别叫老师。能称得上老师的是在学校里的那些前辈们，还有你能跟着学到东西的那些人，我可没有这么厉害。喊我名字都比喊老师舒坦，你要是不好意思直接叫名字，叫导演也成。”

陆送秋有点惊讶了。郑方对“老师”这个称呼的拒绝跟孟清何差不多，都是不会在意名号的人。他想起裴疏岳不惧狗仔和粉丝，坚持快乐骑行的样子，真是不愧跟他们玩得来。

郑方坚持，陆送秋当然不会傻到非得拧着来，就也从善如流改口：“郑导演。”

郑方立刻笑眯眯，问：“你能看乐谱吗？”

陆送秋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绕到这儿来了，但也如实回答：“能看。钢琴学过不短的时间。艺考的时候也上过一段时间的声乐课，视唱其实也练过，但是时间不长。后来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