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杀了他。”鬼说出这话以后,周身的煞气散去,又恢复了之前要死不活往外渗的样子,仿佛他说出这句话以后,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解脱感。
“怎么杀的?”
“迷惑他,让他跳窗。”
“为什么?”姜楼语气仍然平静。
鬼攥紧了拳头。
因为他该死。
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有更多的人说他是杀人犯,说他恶毒,该下地狱,该被千刀万剐。
顾小风拇指蹭了蹭喉结,这只鬼明明怕他们得要死,对杀人的事却不隐瞒,不肯说的事就干脆闭嘴,也不找理由为自己辩护,倒是一只诚实鬼。
姜楼视线在鬼握着拳头上停一下,不再追问这个问题,抬眼往窗外瞥了一眼:“从这里出去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许阳扬::“是中了尸毒。”
“哪来的尸毒?”顾小风蹙眉。
许阳扬:“王丙弄出来的。”
顾小风:“王丙?刚才从这里飞出去的那个?”
许阳扬点头:“王丙把僵尸烘干磨粉,然后把我和僵尸粉一起装进坛子腌制,等我的魂魄浸满了尸毒,再把我挖出来碾沫,做成糖果的糖心。按王丙的说法,吃正常量的糖果,是不会被毒死的。那两个人应该是服用过量,身体承受不住尸毒,才七窍流血而死。”
姜楼皱眉:“活人尸变。”
顾小风听了姜楼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姑娘临死前想说的是——吃了糖的人都会尸变。
急问:“为什么进了洗手间才发作?”
许阳扬:“王丙在洗手间便池里下了诱发尸毒的药。”
姜楼问:“是只有这节车厢的洗手间被下了药,还是所有车厢?”
许阳扬:“所有车厢。”
顾小风低骂了声:“草!”
列车上这么多人,吃过糖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这些人都发生变异,这列火车会立刻变成人间地狱。
顾小风想到曾经看过的丧尸片,整个人都不好,“有没有办法解毒?”
许阳扬:“没有。”
顾小风转头看向姜楼,姜楼知道那方法是让活人尸变,说不定知道解法。
姜楼被顾小风一看,立刻道:“无解。”
顾小风头大了:“我们现在出去,吼几声,吃过糖的站左边,没吃过糖的站右边,还来得及不?”
姜楼:“来不来得及,我不知道。只想知道,如果他们听了你的话分了左右,接下来你能怎么办?对吃过糖的人大开杀戒?”
顾小风:“……”
真要疯了。
这个消息实在让人太不愉快,顾小风脑子飞转,猎场不会一来就是死局,一定有解法。
或许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赶在尸变之前破局。
破局就得找到另一个逝者。
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顾小风看向许阳扬:“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
这三天,顾小风看过所有洗手间,并没有见过许阳扬。
许阳扬:“我被王丙装在乾坤袋里,他爬出窗户的时候,乾坤袋破了,我就逃了出来。”
这就说得通了。
同时也说明许阳扬的外婆不在这里。
顾小风从背包里拿出便签纸,快速写下四个字,拉开门,把便签纸递给守在门外的沈芳。
小心大面积尸变。
沈芳瞳孔猛地一缩,爆粗口的心都有。
她这是被抓进了什么本。
难不成还得来一场僵尸大战?
她已经进过好几次猎场,死人见得多了,但在那些猎场里,人死了也就死了,从来没有尸变的说法。
沈芳往前后车厢看了看。
接连死了三个人,乘客的脸色都很难看,但列车上的空间有限,也没有人乱走,秩序还算不错。
沈芳看着车厢里的那些人,这些人脸上表情或慌乱或无措,脸色也都很差,但再惨白的脸,也都是鲜活的人。
在她看来,首先得有尸体,才会有尸变。
尸体?
沈芳飞快地看向离她不到一米远的胖子尸体,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大面积的尸体要怎么产生,她暂时没想出来,也就顾不上,防着一个算一个。
沈芳深吸口气,脱下身上的开衫,拧成一条,紧盯着尸体,确实这具尸体没有要‘活’过来的意思,才小心上前,快速地将拧成条的开衫缠裹在尸体的嘴上,紧紧地绕了两转,在后脑勺上打了个死结。
又剥下尸体的外套,把它的手和身体绑在一起,裹得跟粽子一样,拖到两节车厢之间的连接处,离顾小风他们所在的洗手间有一段距离,她又能看见的位置,才回到洗手间门口,继续守门。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盯着她看。
沈芳抽空冲车厢里的人叫道:“你们也别闲着,把那两具尸体也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