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真的不是一场太过华美的梦吗?
镜子中浮现出一张略显青雉的面庞,脸颊上还带着泪痕,这是——17岁的铃木澈。
我打开水龙头,将头低下去,捧起水来洗了洗脸,手指触及皮肤,是柔软的。
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我在脖子上搭了条毛巾,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太宰治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他很用心地将苹果切块插上了牙签,他过去平时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很随意的,现在这么精致,莫非是我不在的这四年间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太宰治瞧见我,立刻放下了刀子,单手倚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家阿澈果然十分可爱呢。”
“嘶——谁是你家的啊,我又不是你的绷带。”我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的欢迎语,“你就不能对着现在的我说一点正常的话吗?”
“啊,那只能倾诉一下我的孤独寂寞了。”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阿澈不在的每一天我过得都很煎熬呢,每天看着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绷带真是无趣极了,甚至连听听阿澈的声音都做不到呢。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人生真是没什么意思,只好靠着‘总有一天阿澈会回到我身边’这种意念来坚持让自己活下去。”
……
没意思个毛球线,你是没东西可欺负才无趣极了吧。
我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十分顺手地拿过餐盘里的苹果吃了起来。
啊,能重新吃东西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感动地都要流泪了。
太宰治依旧笑眯眯地瞧着我,还善解人意地把餐盘往我的方向推了推。
嗯,好吃的东西吃下肚,总该聊天问点我想知道的问题了。太宰治的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该从何问起呢?
“那……人间失格呢?”
太宰治手指在桌子上划了划:“你离开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哦,也就是说当初太宰治要是狠狠心把我了断了,人间失格就会回到他身上对吧。
“幸好当初你不知道。”我嘀咕了一句,“如果你知道这件事,恐怕我都活不过第二天。”
太宰治笑出了声:“我在你的印象里有这么穷凶极恶吗?”
没等我给出回答,他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递到我面前。
?
什么意思?
眼看着那块苹果都递到了嘴边,我瞪大了眼睛瞧着太宰治。
他单手撑着头倚在桌子上:“怎么?不想继续吃了吗?”
我连忙说:“啊,不是……唔。”
苹果被塞进嘴里。
“从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如果阿澈可以吃东西的话,我该怎么养你。”
我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有钱么,就养我。”
太宰治:“……”
我:“……”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可是难得太宰治对我示好啊!
我伸出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嘴里乱七八糟地解释着:“啊,不,太宰,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太宰治拿起第二个苹果放在手中颠了颠,他突然提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所以阿澈你今年还是17岁吗?”
我的年龄么?当然是17岁啊。
我点点头。
太宰治拿起刀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啊,未成年啊,有点难办。”
什么难办?
四年过去了,太宰治说话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了。
我得赶紧把话头拐回来。
我思虑片刻开口:“后来……森先生有因为这件事情责罚你么?”
太宰治正在削第二个苹果,闻言手略微顿了顿,他的表情淡淡的:“我脱离港口黑手党了。”
这怎么说?
见我呆愣着,太宰治干脆把削好的苹果直接整个塞到了我手里,敲了敲我的掌心,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愉快:“别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我找到了更好的工作,那群人超有趣的。”
“要和我去看看吗,我们的侦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