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豆腐与豆芽生意做了并无多少日子,不过架不住数量庞大、薄利多销,因而最后当青鸢将她用阿拉伯数字做的账本交给刘榆且核实之后,竟发现这些日子所得净利润竟有二十多两。
刘榆着实有些惊讶。
这笔赚来的银子刘榆让刘管家拿去买了年货,不过这里比不得京城,能买到物品却也不多,且物价还甚便宜,最后到底也没有花多少。于是大年初一那日,刘榆给所有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去年所生之事着实太多,新年我们却是已处安身之地,愿你们新年大吉。”
所有人又惊又喜,连忙道谢说了一段吉祥话。
过年便是一个走亲戚时候,不过刘榆他们在苍桐镇并无甚亲戚,若是非得去拜个年,大抵算来便只有许大夫与陈子渊这个合作者,不过他们一介白衣,刘管家直言送些节礼过去便可,刘榆无需亲自过去。于是,这节礼便是派了人送过去的,刘榆则窝在家里,大家围坐一处,讲讲故事、教教数理化,倒也悠闲。
这厢,刘榆正与他们讲着数学趣味故事,小厮便突然禀告说陈子渊来了。
刘榆微讶,道:“请他进来吧。”
外男来府,刘箩与宋姨娘都起身回屋了,徒留了刘桔与刘筠两小只还未走。刘筠便问:“大哥,他便是要与我们一道做菜豆腐与豆芽生意的?”
刘榆嗯了一声。
待陈子渊进来时,刘筠便一直在观察他,瞧着穿着倒是比不得京城中的官宦子弟,不过模样周正、那面上的笑也不似假,于是,刘筠评了两字——尚可。
正与刘榆寒暄的陈子渊便觉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顺着望去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精致可爱,周身流动着一股灵气,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应是个聪明剔透的。
陈子渊一瞧便挺喜欢,问道:“你可是刘兄的弟弟?”
兄,于这个时代为同辈中尊重之称。不过刘筠一向叫不惯这个。
刘筠点头。
陈子渊又问,“几岁了,可曾读了什么书?”
刘筠眼珠子转了转,选择性的回答,“数理化。”
陈子渊懵了,没听懂,“什么?”
刘筠觉得这人耳朵不好使,重复了一遍,“我学了数理化。”
陈子渊一脸茫然,他自小也被他爹逼着读了不少书,纵说不得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可所读涉及总也不少,可如今,这孩童说的甚“数理化”他竟完全没有听懂??
眼瞧着陈子渊略微尴尬,刘榆便出声解释了一句,“只是些简单的科学启蒙,子渊若是听了便也明白了。”
陈子渊不解的问,“哦,那究竟为何?”
刘榆笑着给他解释了几个日常生活中的现象,陈子渊听的一脸不可思议,抽了其中一个问道:“这下雨不是龙王所致?”
物理化学都是建立在实验之上的学科,因此在讲课之时刘榆尽量都想办法将实验做了一遍,如今亲眼见过水蒸发落下水滴的刘桔刘筠两人在一定程度上不再迷信,而是选择相信科学。
刘桔就没忍住答道:“自然不是。”
陈子渊望着巴掌大脸、精致却又秀气的刘桔问道:“为何?”
刘桔回答,“大哥都与你讲了,固态液态气态只是一种物质的三种不同存在形式而已,天上之所以会下雨,那是因为水蒸气遇冷凝结……”
刘桔极为细致的与陈子渊讲了一遍,其中若是陈子渊还有什么疑问,但凡刘榆讲过的他也都能有理有据的答出来,无懈可击。
刘榆看的挺赞叹,他一直知晓刘桔学的认真,但就是因为庶子身份让他有些怯懦不爱多言,如今再瞧瞧,这般娓娓道来、不慌不忙的模样……嗯,挺有做科研、当讲师的潜质。
刘筠望着问题百出的陈子渊,忍不住过去与刘榆咬耳朵,“大哥,他怎么如此多的问题?而且有的明明都很简单。”
刘榆轻敲了他一栗子,“那是因为之前我与你们都讲过,若是不曾讲时你可曾知晓?”
刘筠不服气,“可大哥讲了原理之后很多我都知晓了,没有这般多的问题。”
刘榆:“……”
刘筠确实挺聪明,不,应是他们这一家的孩子,包括身为女孩子的刘箩在内,理科逻辑思维都挺强,特别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刘榆与他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一面,阿筠不得轻视任何人。”
“我没有轻视他。”刘筠眨着大眼睛又问:“大哥不是说过不要暴露自己的所有能力吗?要让自己有底牌、让人看不出深浅。所以先前他问我读了什么书之时,我都未曾经全部与他说。大哥,我这般可是做到了隐藏?”
“……”
刘榆抽了抽嘴角,满脸复杂。可望着这个只有四岁,哦,过年了,应是五岁的孩子,他最后说了一句,“还得细细琢磨。”
刘榆撅着小嘴,默默思考去了。
这边,陈子渊终于是将他所有不解都问出来了,且最后还得到了很是完美的回答,从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满脸的不可思议,望着刘桔的眼神简直就是望神仙。
他何曾料到,这瞧着只有六七岁、存在感并不那般大的孩子竟然知晓这么多奇奇怪怪但又匪夷所思的知识?!
他最后问刘桔,“这些你从何处得知的?”
刘桔回道:“我大哥教的。”
陈子渊望着刘榆感叹道:“想不到刘兄你竟知晓如此叫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刘榆纠正他,“子渊,这叫科学。”
“科学科学……”陈子渊呢喃了一下,对这两个字中所蕴藏的知识极其好奇,最后心底纠结了一番,然后果断问,“刘兄,不知下回你与两位弟弟教授之时我可能听?”
刘榆微愣,而后笑道:“我每日都要与他们讲解,若是子渊来听我讲这可放得下手中生意?”
陈子渊很淡定道:“无妨,我能安排好。”
刘榆眉目微挑,“既是如此,那便每日辰时来吧。”
陈子渊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刘榆作揖喊道,“先生。”
刘榆:“……”突然忘了这是一个师生一体的时代,关系那可仅次于父母,与现代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