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刘榆等人皆是歇息去了,那边转头便有人往郡守府传了消息去,本伏案处理事务的陆墉一听这话霎的抬头,而后坐着马车便往华阳郡王府去。
刘榆接到小厮话时已舒服的洗了澡、用了饭正准备睡一觉,熟料天不如人意,管行政的人来了,他这个管经济的怎么着也不能不见,虽他是个郡王吧。刘榆只得又将外套穿上去见这郡守。
陆墉如今已是天命之年,能坐上四品郡守位可谓不凡,不过这亦正常,毕竟华阳郡位置重要,若是平庸之辈,只怕镇不住。
陆墉与护国大将军刘砚曾也同朝为官、在华阳郡上也算有过一番交情,如今见着刘榆一时恍然,心下百转千回的很,“下官陆墉参见华阳王。”
刘榆脚步顿了顿,才道:“陆大人免礼。”
只此一句,陆墉便知这看似年纪小的孩子只怕不是那般简单的。突遭变故,备预不虞,一日间成长亦是人之常态,可悲,可叹。
陆墉拱手道:“下官不知王爷今日抵达,未曾相迎,还望王爷莫怪。”
刘榆心无波澜,“不碍事。”
双方初见,陆墉与刘榆那是彼此好一番试探,最后在陆墉有意无意的透露之下刘榆才知他与原主父亲曾交情不错,如此,两人话语间竟诡异的近了些。待试探完、陆墉再次对刘榆认知上了几个台阶。不由得有些原本不愿说的便也说出口了,“王爷,如今华阳可不是个安稳之处,您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
刘榆挑眉,“陆大人这话何意?”
陆墉也不怕他的试探,就道:“圣上将您封到此谁也不知究竟是何意,说不妥也不尽然,可若是说好亦不全是。南诏安分着,西戎经此一役想必近两年不会挑事,可他们骨子里便不是个安分的,到时若战事再起……”陆墉顿了顿,只道,“王爷,您如今年纪尚小,有些后路可得为自己备好,出不去华阳,别的法子却是可好生想想。”
可究竟是何法子……那便得自己去琢磨了。
这一番话听的刘榆心中只两个想法——这陆墉看事通透!这陆墉敢说!
如今敢对着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说些肺腑之语,想必也是看在刘砚夫妇的面上,望他们能平安成长。刘榆定了定心态,才道:“陆大人一番金玉良言,刘榆感激不尽。”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陆墉见着刘榆那眉眼间的疲态,便自觉起身,道:“王爷一路舟车劳顿,下官这便退下了,改日再与王爷接风洗尘。”
刘榆跟着起身,“本王送陆大人。”
陆墉:“多谢王爷。”
待将人送上马车,刘榆这才转身往回走,路上谷雨忍不住就开口问了,“王爷,那陆大人后边说的何意?”
刘榆面上挂着温和笑,“他的意思是我们该做些大事了。”
谷雨:“???”分开都能听明白,可连在一处就完全不懂了。
……
待众人歇息好时便已是第二日了,刘榆将三姐弟以及宋姨娘叫到了一处一同吃了个早膳,期间各自关心了一番,叮嘱着他所能想到的问题。
刘筠就问,“大哥,我们每日还学数理化吗?”
刘榆反问,“你觉着呢?”
刘筠眼睛亮了,“自然要学!”
刘榆一脸赞赏,“聪明的孩子。”
刘筠美滋滋的低头继续用膳,还要上课就好!亏他还担心大哥事务多了不得空教他们呢!
刘榆可不知刘筠心底的想法,用了早膳之后他便找来了刘管家,与他道:“管家,如今我们已安顿了下来,你去准备准备,先把豆腐作坊开起来。”
刘管家就问,“与苍桐镇一般无二?”
刘榆回道:“暂时先招个五十人,先叫他们熟悉熟悉流程,而后再扩招。”
刘管家一听日后还得扩招就惊了,不过王爷在这般事上一向有谱,他亦未再多说,应了一声便忙活去了。
闭门造车最是不可行,刘榆不多时便带着谷雨出门口去了解行情。
这云城不愧是华阳郡治所,比起苍桐镇大了两倍不止,不过街道之上人却并未多多少少,周遭酒楼茶馆酒肆等商铺也没见着几间,相比起来小商小贩倒是多些,却也没有多少。
刘榆逛了好一会儿,而后走进了一家种子铺,老板立马迎了上来,很是热情的问,“客官要些什么种子,小店物价公道,绝对划算。”
刘榆认真瞧着种子,嘴上打听问道,“老板,为何这云城一路过来商贩店家如此少?”
那老板一愣,才道:“客官是从别处来的吧。”
刘榆点头,那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了,只有你们这种别处来的人才会不知晓。这云城啊,多数人家中都有几亩地,都自己种呢。”
刘榆问:“他们这几亩地种的一家人够吃?”
“这够是肯定不够的,毕竟每年得交两次税。”老板叹气,“不过谁叫大家都穷呢,即便是想买也拿不出钱来啊,没人买那卖也是卖不掉的,久而久之这商贩店家便也少了,有这个空还不如捯饬捯饬地里呢。”
跟自己所猜想无二,刘榆便转了话头,“老板,我瞧你这都是些常见的种子,不知可还有别的?”
那老板一时不大明白,“客官不知您说的别的种子是?”
刘榆:“最好是旁人不认识的,未曾种过的。”
那老板明白刘榆说的了,就道:“那这东西小店还真没有。不过客官你可去南市瞧瞧,那处时常有些南边来的商旅经过,说不定能碰到您想要的。”
闻言,刘榆谢了一句,转身出了店便往南市走。
南市多外来商贩,不过瞧着与大周人也无二,待打听之后才知,南诏之人虽是与大周偶尔做些生意,但却不敢跑太远,如今这云城的都是大周人自承和县那边的南诏人手中买来的。不过因为云城普遍消费能力不高,总共的也没有几个。
刘榆一个一个望过去,大多都是些手工艺术品,能真正叫他此时用的上的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