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霆威嗓门都拔高了八度，“如此昂贵的纸张，王爷你竟用来上如厕？！”
刘榆偏头，端的人畜无害，“这纸乃本王所造，肖大人又如何肯定它昂贵无比呢？”
“这外边……”肖霆威反应过来了，“莫不是这纸很是便宜？”
刘榆轻唔了一声，才笑道：“一刀五十文，肖大人觉得可便宜？”
肖霆威：“！！！”
陆墉、郭守仁：“！！！”
如今市面上上好的便是不浸墨、雪白的纸张，所卖三两甚至四两一刀；次一点的便是不浸墨但纸张泛黄的，大致二两一刀；最差的便是那又浸墨又泛黄的纸，就此也是一两一刀。除却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都用最上等的，其余的人家通常都选择第二种，毕竟除了不好看些便也没别的毛病，实在是供不起的只能选最次的。
可这不论是哪一种，那价远高于刘榆刚刚说的！
五十文买除却颜色这点瑕疵、成色甚至比第一种还好的书写纸？
这……
三位大人心惊胆战，险些都站不稳了。
陆墉浑身都在抖，“王爷、您这话、这话可是在说笑？”
说笑？刘榆自然不曾说笑。这纸如今的价格是他计算了材料费、员工费、生产周期、利润等等一系列之后科学定下的价格，绝对还有的赚！
刘榆笑的很是温和，反问道：“陆大人觉得本王可是在说笑？”
陆墉一下跌坐回椅子上，低头望着手上的两种纸，心底的震动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仅是陆墉，肖霆威与郭守仁也同样惊的不轻，五十文一刀的纸？是做梦吧……
刘榆今日上门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他们震动，言归正传问道：“陆大人，不知这云城或者周边村里的读书人有多少？”
突转的话题叫陆墉一下不曾反应过来，待又回想了一番才是道：“王爷有所不知，华阳郡百姓都穷苦，除却边关将士所居云城的家中会请人教授习些字之外，便只有些豪士家中会读书识字，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算起来，整个云城也不足百人。”
刘榆皱眉，云城不论如何也是华阳郡治所，经济相比周边县应高一筹才是，可就这还不足百人读书识字？
陆墉便问道：“王爷问此是……”
刘榆敛下心思，苦笑道：“本王本是想问问可有读书人愿意去做一个活计否，可如今一听陆大人此语便知那读书人应是不差这份钱的。”
陆墉却是越发糊涂了，“王爷有何活计还得偏要读书人？”
刘榆轻吐出两个字，“抄书。”
陆墉皱眉，“抄书？王爷莫不是想做这书的生意？”
“大致如此。”刘榆点头，“不过如今听了陆大人这话，只怕是行不通的。”
陆墉可不这般想，如今这纸一卖出定然能引来其它郡县的商人，到时再加上这远低于其它书肆的书，吸引力自然更大。商人一来，这客栈、酒楼、茶肆、酒肆不得赚上一笔？这些钱落入的是百姓手中，到时日子如何也能好过许多……
陆墉在华阳这几年为郡守深知手中无银钱的难处，自然慢慢的便也没了那对士农工商的偏见，对刘榆此举也是乐见其成、鼎力相助的。
念此，陆墉便是道：“这全是家境殷实之人也不尽然，王爷不妨先打听召集一番。”
刘榆一听这话便知陆墉想明白了，不由侧目，笑的越发温和，“既是如此，那还得劳烦陆大人。”
闻言，陆墉深深的望了刘榆一眼，心下直感叹这人还真是会打算盘，嘴上却是道，“下官定当竭力。”
刘榆起身，朝陆墉拱手，“那便辛苦陆大人了。”
“下官不敢。”
正事办好了，刘榆便告辞。
待人离去之后，郭守仁才是悠悠言了一句，“十岁华阳王的心智非寻常人啊。”
肖霆威道：“比起这般心智，本将军倒是更为在意那五十文一刀的纸。”
此话一出，三位大人齐齐默，最后，还是陆墉率先开了口，“不论如何，这于华阳、于天下都是好事一桩。”
整个华阳郡的读书人察举买官最后都得他这个郡守首肯方才能往上推，因而读书人便是得罪任何人也不敢得罪于他，如今他若是想召集读书人做事那可谓一呼百应，刘榆今日会来找他，只怕也是看上了此点。
菜豆腐、豆芽、纸、书……
这华阳要大变样了。
—
这边出了郡守府的刘榆心情极好，这半月他日日在后院不断研究实验造纸，其中各个步骤都进行了几百次的实验，终于是弄出了最适合书写、最适合卫生纸的方案各自一套。
纸张变白的方式也有，只是他省略了这一步，一来是因为此实在耗时长、二来便是因为若真的造出了白色的书写纸，只怕整个纸业都要被他所垄断，到时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便被挖了个彻底，他也成了公敌。
他很有自知之明，与世家为敌可不是个好兆头。
所以他既给了寻常读书人益处，也给旁的造纸行业留了余地。
刘榆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市集。如今豆腐作坊已经上了正轨，是时候拓宽种类、加大规模了。他记得上回逛市集的时候有看到一个木工坊……嗯，找到了。刘榆抬步走了进去。
这铺子并不大，里边摆的大多都是些农具，打磨的倒还不错。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身形瘦小，但手却灵巧的正磨着一件物件，瞧着像是甚农具之上的。他见着有人进来，赶忙放下东西走了过来，“客官想买点什么？”
刘榆这才注意到他有些跛脚，“想要定做一个东西，不知你这接不接？”
以往愿意来他这做工并不精致的铺子买东西的全部都是些庄稼人，何曾有过这等衣着上好、光彩照人的人？老板不安又老实巴交的，“不知道您要做什么？”
刘榆唇角噙着笑，拿出一张早已画好的图纸递过去，声音温和，“这个你看你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