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在公子身边。”
若禾言辞恳切,低眉顺眼,宋梁成看在眼中却时时将她与梦中的义妹联系在一起,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却在他脑中愈发清晰。
看不懂这小丫头想要跟在他身边的目的,也不愿梦中的事真的上演,宋梁成思索片刻回答道:“既然是你想跟着,我身边还缺个丫鬟。”
只需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能从柳州启程返京。
若禾惦记着自己的行李细软还在刘府,与宋梁成商议过后,他同意让陆昭陪她前去,若禾却不满意,希望他亲自陪自己前去。
“宋公子既然收了我做丫鬟,自然得与我的前主子说个明白,不然……刘府那边怕是不会放我走的。”若禾同他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带着请求的意味却没有把自己放得很低的姿态。
宋梁成虽不在意这些,却也因此对这小丫头更多了几分好奇。
说她像个丫鬟,却没有半点仆人的姿态,说她像个小姐,照顾人却能细致入微。看她花容月貌,有如三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内敛芳华,天然去雕饰。
在若禾的请求之下,宋梁成勉强答应下来,看似兴致不高,走出门后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日风风火火入静心庵捉奸的刘家小姐,他也想亲自会一会。
中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夏季的炎阳灼烧着地面,气温也逐渐升高。
刘府中因为失踪了一个若禾乱成一团。
关人的柴房大敞着门,府中独独不见了若禾与许山,众人都猜测前些日子传出来的若禾偷汉子的事,对象就是许山。
事关刘嫣儿的婚事,府中人也不敢在背后嚼舌根,就连张公子也因为此事赶来,在刘老爷面前不停地惋惜。
“张某还以为是上天开眼能让我在您府上遇到若禾,没想到造化弄人,竟然成了如今的局面。”张公子画风一转,委婉道,“看来这段婚事也是天公不作美啊……”
话里话外都是要悔婚的意思。
刘老爷阅历颇丰,自然明白张公子的意思,哪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不想娶几个良妻美妾,只是事情落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头上,刘老爷也受不得自家女儿受到这般羞辱。
“不过是丢了一个丫鬟,张公子若是想要,老朽自然可以再选几个漂亮又能干的陪嫁过去,若为此事耽误了我们两家的婚事,岂不是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事情摆到明面上撕扯,张公子也完全没有要给刘老爷面子的意思。
“恕晚辈直言,刘府在柳州经商靠的是我们张家的庇护,您老这些年逃了多少税银,不都是我爹把事儿按下来的,说到底,这件婚事是你们刘家高攀我们张家。”
“扪心自问,晚辈也不过是看中那若禾的年轻貌美在柳州数一数二,若连这么一个小小心愿都得不到满足,那我还娶什么刘家小姐?娶个周家姑娘、夏家千金,不都一样?”
出生书香门第却没有半点书生气息,张公子是柳州城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早就对若禾心怀不轨,蛮横骄纵的刘嫣儿不讨喜,他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为了占有若禾,可惜被一个半路冒出来的许山给搅黄了。
婚事的另一个主角,刘嫣儿,躲在屏风后偷听,亲耳听着未来的夫婿对自己的轻蔑,说那些不懂礼数的话揶揄自己的爹,刘嫣儿感觉自己颜面扫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死丫鬟。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会嫁的很好,会顺心一辈子。
刘嫣儿恨得咬牙切齿,从侧门走出,看到了火急火燎前来禀告的管家,拦下管家,这才得知——若禾回来了。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看着相貌不凡,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管他是什么来历,既然若禾自己回来找打,就休怪她下手没轻重了。唤春香去取家法,刘嫣儿拿了藤鞭就往大门走去,春香跟在身后不停劝解,依旧不能让她消解一点怒气。
再回刘府,若禾被人挡在了府门外,正等着管家通报回来,却见一袭青衣走路带风,怒气冲冲的朝着她走过来。
还未看清她的面容,便听得一声熟悉的怒骂:“你这不要脸的狐媚子,还有脸回来!”
想起刘嫣儿与张公子间的婚事,若禾百口莫辩,分明是张公子对她图谋不轨,偏偏二姑娘要把这错怪到她头上,真是躺着也中剑。
身后台阶下是宋梁成和陆昭骑着马等她,再加上宋梁成答应帮她解了与刘家的约,若禾终于有勇气对刘嫣儿解释:“二姑娘,我也是受了老爷的胁迫,我根本不想给张公子做通房,这次回来,就是想拿走我的东西,离开柳州。”
气急的人根本听不进解释,刘嫣儿走上前来,举起藤鞭对着她的脸就甩下去,直想叫这张脸皮开肉绽才舒心。
藤鞭落下,尾部十足的力道打下来,若禾紧张的退后护住自己的脑袋,却没等到落下的鞭子。
再抬头,身前已经站了一人,手里抓着鞭尾,轻轻一扯便拉得刘嫣儿身形不稳。
将藤鞭扔到地上,宋梁成侧身站着,侧脸俊朗的轮廓惊得刘嫣儿心动不已,差一点忘了他是若禾叫来的帮手。
目光从刘嫣儿身上掠过,宋梁成只觉得恶心,这种跋扈的小姐,他已经见识的够多了,温柔善良的各有各的美,嚣张无礼的却是千篇一律的坏。
宋梁成低声道:“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丫鬟,想打她,你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