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查看的速度比外头专职的账房先生还要快上一倍。
不只是庄主和老太太,小七和陆昭都有些惊讶,敬佩之余不免疑惑,这可不是一般丫鬟能有的本事。
“九年前至今,账目上亏空了八万零一千两银子,每年每月佃户上缴的租子都要一半不知去处,还有一部分以“送礼”的名义花销掉了,加起来,一共九万四千多两。”若禾说着,在纸上写下交给宋梁成。
“九万两。”宋梁成喃喃道。他在宋府连热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这些人正拿着他的钱享乐。
将宅院里的人都控制起来,宋梁成:“将这庄主与其家人都送去刑部,该关该杀让他们判,这些奴仆发卖掉,再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来打理庄子。”
“是!”亲兵领命,带人下去。
处理完敬山庄的事已经到了下午,再赶到露水庄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
听说了敬山庄里发生的事,露水庄的庄主带人出门迎接,早早的就将账本准备好了放在客房里,也准备了晚饭招待宋梁成一行人。
同敬山庄不同,露水庄中的佃户一派悠闲模样,都在为今年的丰收感到喜悦。
入住了庄里,不急着吃饭,若禾先将账本看了个清楚,庄主甚至将自己在庄内任职十五年的账本都拿出来了,这是对自己的工作十分有自信。
账目清晰又整齐,在小七的帮助下,不多时若禾便看完了四箱子账本,对露水庄庄主的本事赞不绝口。
什么时候她也能做一手这么整齐的账目,当一府的大娘子也就不在话下了。
“公子,账目没问题。”
宋梁成也好像对露水庄很放心似的,将账本暂时放下,去前厅吃饭。
吃饭间,庄主对宋梁成称将军,嘘寒问暖,很是恳切,好像两人原本就认识。若禾正观察两人,一旁的小七偷偷道:“三郎君的娘亲是这个庄子里的人,三郎君七岁前都是在露水庄里养着的。”
原来如此。
当初宋义与余檀香吵架,正巧官家将露水庄赏了他,宋义赌气出走到露水庄,看中了在田间浇水的吴氏,两人在一起不日就有了肌肤之亲。
宋义打算将吴氏收做妾室,可惜余檀香嫌她出身卑贱不同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吴氏怀了宋梁成,才被纳为外室,在露水庄里养着。本打算生下孩子后接到府里,又碰上宋兰出生,宋义儿女双全,便将这外室忘了个干净。
没能等来薄情的宋义,吴氏始终埋怨儿子不争气,宋梁成在露水庄的童年依旧阴云笼罩,好在庄主和善明理,叫他在这儿读了书也识得字,总算没有彻底堕落。
听着故事,外头下起雨来,若禾想象着宋梁成在这里度过的童年,出神脚下没踩稳,一下子摔到了积了雨水的草坪上。
被小七扶起来的时候,身上都已经被雨水和泥沙弄脏了。
不好意思的问管家要了浴桶和热水,两人暂时住从前庄主的女儿住的院子,女儿出嫁了,房间便空出来,也有些年久失修,里头的门锁坏了,总是关不紧。
小七自告奋勇为若禾守门,叫她放心在里头洗澡。
且说宋梁成那里。
时隔多年重回露水庄,触景生情,他对自己无情的爹娘没有多少感情,对庄主,他的启蒙老师,却是十分敬重。
两人在亭中伴着夜雨煮酒,谈着这些年来的喜怒悲欢,处在叫人放松的环境中,宋梁成禁不住多喝了几杯,酒劲上来,有些微醺。
他脑中满是丫头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夜月下相拥时怀中柔软的触感。
就像是病了多年终于找到了解药,只要想着她的模样,听见她的声音,触碰她的肌肤,自己的心就能再次跳动。
宋梁成的呼吸热了。
他现在就想见她。
陆昭撑伞送将军回房,却被宋梁成夺了伞赶回客房,只能眼巴巴的看他去了若禾姑娘的院子——小七还在那儿,应该不会出事吧。
蹲在外头檐下守着门,小七抬头就看见三郎君撑伞走过来,示意她去休息。
这……小七看看身后的门,本着若禾姐姐上位自己也有甜头吃的计划,乖乖让路,提着裙子去了院子最边上那一间,不打扰三郎君的好事。
门锁不顶用,轻轻一推便开了。
若禾还以为是小七在恶作剧,在屏风后调笑,“哪里来的小老鼠钻进来了?”
屏风后水雾缭绕,少女的脚尖迈出点在地上,带出哗啦啦的水声坠落。宋梁成转头,屏风上映出的影子凹凸有致,胸前鼓鼓的,已不是初见时的稚嫩模样,宋梁成只觉得口干舌燥。
身体里像是点燃了一团火,唯有一屏之隔的丫头能够扑灭他心上的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