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端着碗，惊奇看向宋征军“你这是”
以前宋征军可从来没带过家里孩子给那些老战友看过，毕竟宋征军这个人最是刚直不阿，做不来这些走后门事情，当年好多老战友将自己孩子安排进体制时候，宋玉刚还在老老实实考塑料厂编制呢。
“以前我总想着，有本事凭自己就能有出息，就像咱们几个儿子，不都是靠自己出来，要是后来不出事，咱们家一定会红红火火，可后来出了事，孤立无援，才觉得，自己当初做太少了。”
宋征军双目怔怔看着手里碗，叹了口气“我老了，在这个位置上不知还能坐几年，清衍在部队里，一年到头不见人，清华一个人，我总得给他把路铺平了才行。”
沈燕听着，眼圈都红了。
她伸手握住宋征军手，哽咽说道“不要瞎想，你肯定能长长久久活着。”
“别瞎说，百年浑似梦，七十古来稀，年轻时候受伤无数，后来又下放，这身子骨能熬过来就算不错了。”
宋征军看着沈燕脸，突然仰头看向天花板，眼圈也有些红“我知道你心里结，以后我不认他们一家，也不管他们，咱们好好过日子。”
沈燕捂着嘴，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点头。
宋清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才坐在餐桌前喝粥。
沈燕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宋征军有心想要缓解这股子沉闷,于是主动开口“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小苏去了”
“嗯。”宋清华给宋征军夹了一角咸鸭蛋“她们食堂早上供应东西少，没什么营养。”
“喜欢就努力去追，早点娶回来也好给我生个重孙子。”宋征军接过鸭蛋,用筷子将咸蛋黄挑给沈燕碗里,自己则是吃着咸蛋清。
沈燕筷子颤了一下,到底没夹回去，而是吃进了嘴里。
他们如今供应好了，咸鸭蛋就不算什么奢侈品，以前在下河村时候，牛棚位置靠近山脚，经常大半夜,宋清华翻墙出去上山摸鸡蛋,那时候整个牛棚就他一个年轻人，他摸回来蛋煮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吃,宋征军就经常把鸡蛋黄给沈燕吃。
宋清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才坐在餐桌前喝粥。
沈燕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宋征军有心想要缓解这股子沉闷,于是主动开口“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小苏去了”
“嗯。”宋清华给宋征军夹了一角咸鸭蛋“她们食堂早上供应东西少，没什么营养。”
“喜欢就努力去追，早点娶回来也好给我生个重孙子。”宋征军接过鸭蛋,用筷子将咸蛋黄挑给沈燕碗里,自己则是吃着咸蛋清。
沈燕筷子颤了一下,到底没夹回去，而是吃进了嘴里。
他们如今供应好了，咸鸭蛋就不算什么奢侈品，以前在下河村时候，牛棚位置靠近山脚，经常大半夜,宋清华翻墙出去上山摸鸡蛋,那时候整个牛棚就他一个年轻人，他摸回来蛋煮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吃,宋征军就经常把鸡蛋黄给沈燕吃。
用宋征军话说,沈燕比他年纪小，他该照顾她。
也许在下河村时候，这份温暖和照顾才是最不掺杂质，反倒是回来了,却变质了。
“我会努力爷爷。”宋清华笑了笑,低头喝了口粥。
“实在不行,就让你奶奶找人上门去说和说和，如今咱们家也平反了，这条件也算说过去，想必他们家人也能放心。”宋征军听到宋清华回答，顿时乐呵呵表示。
宋清华连忙摇摇头“不了，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他垂着眼，用筷子挑了块咸菜“她如今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了。”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得提前说明一下，毕竟以后一旦结婚了，宋家和苏家就成了亲家，按照苏锦绣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让苏家沾光。
“怎么会关系不好”宋征军忍不住问了一声。
沈燕倒是知道一些，闻言哼了一声“能把自己亲妹子骗出去相亲人家，也难怪小苏知青要搬出来。”
“是啊。”
宋清华无奈笑笑“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总有偏爱，小苏知青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经，清华，小苏知青这么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沈燕叹了口气，满脸唏嘘“这女人啊，没嫁人时候难，嫁了人更难，回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要是男人在不帮衬着，就没容身之处了。”
“我会，奶奶。”
听到宋清华乖巧回答，沈燕忍不住高兴起来“小苏知青喜欢吃什么，等有机会你带她回来吃饭吧。”
“奶奶，这也得我和人家处上对象啊。”
宋清华无奈了，沈燕也太着急了。
宋征军因为刚刚沈燕那一堆感叹，一直没吭声，见宋清华吃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战友。”
宋清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说着，便起身大步上了楼。
用宋征军话说,沈燕比他年纪小，他该照顾她。
也许在下河村时候，这份温暖和照顾才是最不掺杂质，反倒是回来了,却变质了。
“我会努力爷爷。”宋清华笑了笑,低头喝了口粥。
“实在不行,就让你奶奶找人上门去说和说和，如今咱们家也平反了，这条件也算说过去，想必他们家人也能放心。”宋征军听到宋清华回答，顿时乐呵呵表示。
宋清华连忙摇摇头“不了，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他垂着眼，用筷子挑了块咸菜“她如今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了。”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得提前说明一下，毕竟以后一旦结婚了，宋家和苏家就成了亲家，按照苏锦绣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让苏家沾光。
“怎么会关系不好”宋征军忍不住问了一声。
沈燕倒是知道一些，闻言哼了一声“能把自己亲妹子骗出去相亲人家，也难怪小苏知青要搬出来。”
“是啊。”
宋清华无奈笑笑“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总有偏爱，小苏知青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经，清华，小苏知青这么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沈燕叹了口气，满脸唏嘘“这女人啊，没嫁人时候难，嫁了人更难，回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要是男人在不帮衬着，就没容身之处了。”
“我会，奶奶。”
听到宋清华乖巧回答，沈燕忍不住高兴起来“小苏知青喜欢吃什么，等有机会你带她回来吃饭吧。”
“奶奶，这也得我和人家处上对象啊。”
宋清华无奈了，沈燕也太着急了。
宋征军因为刚刚沈燕那一堆感叹，一直没吭声，见宋清华吃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战友。”
宋清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说着，便起身大步上了楼。
楼上传来脚步声，沈燕连忙擦干了眼泪，宋征军也重新端起了粥碗。
“收拾好了”
等宋清华重新坐下来，宋征军看向他拎着包“都装了些什么”
“小苏知青给我连环画。”
宋清华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是真觉得这连环画很好，所以想带着。”
“胡闹，我带你去见战友，你居然带连环画这是儿戏么”宋征军一看就忍不住眼睛一瞪，大声斥责。
宋清华连忙解释“爷爷，我是有正事。”
他抽出一本翻开递给宋征军；“爷爷你看看就知道了。”
宋征军愣住，下意识接过连环画，在宋清华鼓励眼神中，翻开了连环画，恰好是胡春那一本，他沉默翻看着，故事很流畅，感情很真挚，但是最让宋征军看中，却是里面生字注解。
只见每一页上面都会出现一个生字注解，从拼音到字意，到组词造句，都是画面中人物说话中一个字。
“小苏知青说了，她在下河村时候，扫盲班虽然都开了，可是队里不重视，很多孩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她想利用连环画普及常用字，这一本连环画有二十六页，三册加起来就有七十八页，那就是七十八个常用字。”
宋清华说道这里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骄傲与憧憬。
“小苏知青说了，要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孩子都学会这些字，这是个伟大工作，我觉得很有意义。”
他伸手摩挲着连环画封皮“但是，如今连环画还只是在纺织厂小学以及机械小学里面流传，我看了后，觉得这些连环画应该让更多孩子看见。”
“爷爷，国家要想进步，只靠农民种地，工人苦干是没有用，一定要学习更多知识，研究出新技术才行。”
宋征军越听目光越复杂。
他合上书，仰头长叹一口气“这些谁不知道呢，可集团不灭，这些事情都做不了。”
他用指骨敲了敲书封皮“也就是这些连环画画是工人阶级真实故事，若是画其它，那些人恐怕就会盯着了。”
“爷爷，我觉得黑暗总不会长久，光明终究会到来。”
宋征军将连环画递回给他“希望如你所说。”
他起身，拿起旁边帽子，掸掸上面灰尘，扣在脑袋上“我们该出发了。”
“是。”
宋清华将连环画塞进包里，亦步亦趋跟上去。
沈燕送他们到门口，一直到他们上了车，远远离去后，她才冲进房间里，将脸埋进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
真是太好了。
她清华终于走出他第一步了。
哭完后，她又爬上楼，她站在书房前，看着眼前房门，将头抵在门板上，仿佛抵在儿子肩头“玉堂，清华是你唯一儿子，你可一定要好好保佑他，一切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另一边。
纺织厂苏锦绣刚进了工会办公室，就听见许红梅喊她声音。
她连忙出门。
许红梅掏出饭盒递给她“芳姨早上特意送来，说是国营饭店买肉包子。”
说着，她吸溜了一口口水，脸上是遮掩不住羡慕“芳姨对你可真好啊。”
“那是，她可是我干妈。”苏锦绣顿时有些得意扬起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说道“对了，你等会儿，我回宿舍拿个东西，你给芳姨带回去。”
说完就拉着许红梅风风火火回了宿舍。
李明明不在，苏锦绣掏出昨天买苹果，秋令时节，正是苹果好吃时候，这一个苹果就花了她五毛钱。
复制了六个后，用布袋子装好了，才出了宿舍，将苹果塞给许红梅。
“你带给我干妈，就说今晚上我去找她去。”
“行。”
许红梅捏着袋子中苹果，舔了舔唇“绣儿你可真是好，想吃啥就能买啥，不像我，还得交工资给我妈。”
“真是吃都堵不住你嘴。”
苏锦绣手一翻，又是一个苹果“这个给你了。”
“真”许红梅眼睛顿时放光。
“可现在苹果刚上来，多贵啊，你这也是副食品店里抢吧，怕是不少钱。”
她手在颤抖，心里别提多想要了，可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没有，我偷偷告诉你。”
苏锦绣凑到许红梅耳朵边，小声说道“有人家长了苹果树，我拿粮票和人家换。”
许红梅这才拿了苹果。
她也不小气，直截了当说道“我嫂子是热水瓶厂，现在都九月了，再往下得冷了，你还没有热水瓶吧。”
“没有。”
苏锦绣摇摇头，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夏天回来，再往下过就要入冬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原本还悠哉悠哉，这会儿听许红梅这么一说，立刻就感觉到了急迫。
她不仅缺热水瓶啊，她还缺被子，缺棉袄，缺很多很多东西。
看来她是时候回老苏家一趟了。
“你有钱没，有话我让我嫂子给你带个瑕疵热水瓶回来，就是漆坏了，不影响使用。”
“要是能有话就太好了。”
说着，苏锦绣又转身回宿舍，掏出两本连环画“这是新出，带回去给你侄子看。”
“哇，都出新故事了他们肯定得高兴坏了。”
许红梅立刻将连环画拿过来，爱不释手摩挲了两下，显然，高兴坏了不仅是她侄子，还有她自己。
两个人交换了东西后，便各自回了岗位。
苏锦绣拿着饭盒回了办公室，她吃了宋清华送来早饭所以并不觉得饿，所以这肉包子就留着中午当中饭吃，然后就趴在桌上继续开始画画。
原本还笑闹其他干事们，一进门看见苏锦绣在画画，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
等坐下来后，他们又情不自禁将目光看过去。
没办法，谁让这位小苏干事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出风头了。
不仅把纺织厂宣传成了一个满是英雄，到处都是感人故事厂子，还能给工会赚钱，这一点，简直是其它干事们拍马都赶不上进度。
没见因为连环画原因，这些日子工会会计走路都带风么。
甚至前些日子，还十分大方去车间扯了瑕疵布，给他们一个人做了个一个屁股垫。
他们倒是也想分一杯羹呢，不过因为这画画专业性太强，他们又没经过系统训练，自然是插不上手，反倒是工会主席身边赵秘书。
“这个故事我觉得不太行，意义不太深刻，只是单纯一个抓小偷而已。”
赵秘书从办公室里出来，将稿子递给苏锦绣“我觉得没有前面几个故事精彩。”
苏锦绣也是头疼“救火英雄毕竟是少数，赵秘书，能够在生活中有一双善于发现眼睛，有能够揭发罪恶胆量，这样人也是英雄。”
她算是看出来了，赵秘书是典型爽文读者。
管它有没有深度，爽就完事儿了。
她也喜欢看爽文啊可问题现在不能画呀。
赵秘书蹙着眉头“咱们厂里故事居然这么少”
“我倒希望没这些故事，才证明咱们厂里是真正好呢。”说着，苏锦绣又埋头开始画画。
赵秘书郁闷走了。
苏锦绣中午时候没去食堂，而是直接就着开水吃包子，谁曾想就看见妇联主任许山兰来了，她先去了庄主席办公室门口敲门，可庄主席不在，许山兰刚准备离开就看见了苏锦绣。
“你就是画连环画小苏知青吧。”
许山兰走到苏锦绣桌子前站定，居高临下问道。
苏锦绣抬起头，连忙站了起来，想要伸手，却发现手里还拿着包子，连忙不好意思笑笑“您好，许主任，我就是苏锦绣。”
“你画啥时候学，画还挺不错啊。”
许山兰拉过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伸手去翻看苏锦绣画稿。
苏锦绣放下包子，起身拿起自己杯子给许山兰一边倒开水一边说道“以前上高中时候跟着老师学了几天，后来下乡后，村里有个老画匠，经常给城里木工厂画雕花样子，他见我有基础，就教了我一段时间，让我帮忙。”等重新坐下来后，苏锦绣才继续说道“那木工厂也因为雕花样子好看，据说还卖出去赚了外汇呢。”
许山兰“”
许山兰本来准备套话，想找出苏锦绣把柄，结果自己话才一出口，眼前人就把话题扯上了外汇。
她爸爸不过是革委会里一个小人物，平时虽说耀武扬威，可真扯上外汇，他可没这资格插手。
顿时，她表情有些讪讪“你还赚过外汇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我，我也就学了几天而已。”
苏锦绣这话说面不改色，她不认为许山兰真会去下河村调查去。
“对了，等你们庄主席回来，你告诉他我过来找过他就行了。”
许山兰被外汇两个字逼得后退，脸色有些不好站起来说道。
苏锦绣又连忙起身去送“许主任慢走。”
送走了许山兰，苏锦绣回去继续吃包子，她只觉得这个许主任有些怪怪，明明刚刚是在闲聊，可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似，苏锦绣心里小雷达不停发送着警报声。
后来等庄主席回来了，苏锦绣将许主任来过事情告诉他。
庄主席听说后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却没跟苏锦绣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苏锦绣出去了。
反倒是赵秘书知道后脸色也跟着想便秘了似一样难看，苏锦绣怕庄主席可不怕赵秘书，她拉着赵秘书小声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之前小胡不是没了嘛，许主任就想把自己小儿媳妇弄进来，可庄主席不愿意。”
说着赵秘书歪了歪嘴“这不，你进来了她还没死心呢。”
“可是咱们工会人员不是满了么，她塞人进来想做什么”
“你那不是还缺人么。”赵秘书同情看了一眼苏锦绣。
苏锦绣“我这不缺人。”
“刚刚半路上，许主任还拦着他，说你忙中午都没时间去食堂吃饭了。”
苏锦绣只觉得冤枉极了“我那是因为我干妈早上送大肉包子还没来得及吃呢。”说着，她抿了抿嘴“庄主席是怎么个情况”
“不好说。”
赵秘书啧啧了两声，摇摇头。
苏锦绣心里一个咯噔。
她可不愿意手下被塞个祖宗过来，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这样想着，苏锦绣干脆又敲了敲门“庄主席，我是小苏，有点事要和您汇报一下。”
里面很快传来了进来声音。
“庄主席，我想再请赵秘书帮忙一段时间。”
庄主席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他也忙，其他人都有事，不如再招一个人进来”
“也行。”
苏锦绣无所谓点点头，不过还是加了一句“我这里专业性比较强，我希望到时候考试之后再多一个面试环节，我想做面试官。”